陳氏牽著沈涉的手款步邁入殿中,捻著帕子側身半蹲對談知意行了半禮。

“給殿下請安。”

由於原主不喜歡,所以府上也沒人叫她夫人,統一叫殿下。

談知意也沒叫起身,只是看向跟在陳氏身後的沈涉。

三歲大的孩子闆闆正正的站著,身上的衣物看著料子還行,卻並不算合身,可見陳氏對他的忽視。

沈涉此時正扭頭看著滿屋的花美男,雖然年齡還小,但也知道這些男子出現在母親的院子裡是不合適的,不禁神色黯然。

察覺到沈涉的視線,談知意又是一陣頭疼,對侍立在兩側的面首們揮了揮手。

“都下去吧。”

花美男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情不願的走了。

倒是沈涉烏溜溜地眼睛一亮,跪下給談知意行了個全禮。

“兒子給母親請安。”奶聲奶氣的,咬字卻十分清晰。

談知意暗道原主作孽,估計是為了給沈伯庸添堵,原主養面首從不避人,以往沈涉來請安時還見到過更不堪的場面。

難怪她只是攆了人,這孩子就高興成這樣。

她起身招了招手:“過來,讓我看看。”

沈涉猶豫地朝還半蹲著的陳氏看了一眼:“母親,陳姨娘她……”

談知意笑道:“讓她蹲著吧,既然跪不下去,那就多蹲一會兒。”

陳氏臉色微白,指甲蓋差點把帕子揪出個洞來。

府上的姬妾們都知道,這位侯夫人就是個純粹的擺設,現如今朝中主弱臣強,哪怕有長公主的身份壓著,這府裡也沒幾個人把談知意放在眼裡。

陳氏自覺連長公主的兒子都能搶到手,面對談知意更是輕狂,敷衍禮節的事兒更是做的多了。

以往談知意從不計較,今天怎麼……?

不等陳氏想通,沈涉就已經小跑到了談知意跟前。

陳氏暗罵一聲養不家的白眼狼,臉色愈發難看。

談知意把沈涉抱進懷裡掂了掂,眉頭就是一皺。

再怎麼沒養過孩子,她也知道沈涉的體重不正常,看樣子除了動輒打罵,陳氏怕是在飲食上也有苛待。

“嘶——”

被談知意抱著的沈涉倏地倒抽了口涼氣,被她按著的肩膀上竟然滲出了血跡。

“綠珠,去請太醫!”談知意吩咐後,旋即冷眼看向陳氏,“陳氏,跪下!”

聽到沈涉痛呼,陳氏就知道事情要遭,連忙噗通跪下。

“殿下贖罪,是妾身沒有照顧好大公子……”

談知意小心翼翼的掀開沈涉的衣領,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密密麻麻的掐痕,甚至還有幾塊燙傷。

新舊傷口疊在一起,看起來可怖至極。

談知意氣得指尖發顫,連三歲孩子都虐待的人,簡直畜生不如!

沈涉握住她的手,彎著眼睛笑了笑。

“母親,兒子不疼。”

怎麼可能不疼?

陳氏還在苦苦哀求:“殿下,妾身著實不知大公子身上有傷,是賤妾沒管束好下人……”

幾句話功夫,就把沈涉身上的傷推到了下人頭上。

差人去請太醫的綠珠恰好回來,談知意抬了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