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栩也未多想,只隨口問了一句,“看軍師面泛喜色,不知遇到了什麼好事,不妨說來聽聽?”

許貫忠如實回道,“今有山下酒肆夥計來報,小乙哥前來探望於我,自要前去相見。”

穆栩端著酒杯的手一頓,眼珠微轉,說道,“不妥,小乙哥與我也是舊識,既來到這裡,當然要略盡地主之誼,免得讓他笑話我等不知禮。”

當下不容許貫忠推託,便喚了朱貴過來,向其吩咐了一通,命他差人去山下酒肆,恭請燕青上山一敘。

許貫忠見狀,只得息了親自去見燕青的念頭,重新入席就坐,安心等候起來。

如此過了小半個時辰,朱貴前來稟報,說是燕青已至金沙灘,正往山上而來。穆栩聞言當即就向廳內眾兄弟告罪一聲,帶著許貫忠匆匆去了。

兩人出得山寨,一路往下而行,最終在山腰遇上燕青,互相廝見過,穆栩便要請燕青去山寨做客。

燕青忙推辭道,“多謝哥哥一番好意,只是小人還有要事在身,不能長時間逗留,咱們在此閒話片刻就好。”

穆栩也不勉強,用手指著附近的一座涼亭道,“既是這般,那咱們就去前方斷金亭敘話。”

二人自無不可,與穆栩一同到了斷金亭坐下,許貫忠這才問道,“小乙一向不出北京府,緣何今日卻來了濟州地界?”

燕青解釋道,“只因我家主人要到青州辦事,小人一路相陪,途經濟州府時,想到二位賢兄在此,便向主人告假,前來專程拜會。”

許貫忠沒有多問,只謝過燕青好意,誰知穆栩卻忽然出言相詢,“敢問小乙哥,盧員外去青州所為何事?”

燕青臉上露出為難之色,抱拳回道,“還請哥哥見諒,此事關乎我家主人隱私,恕小人不能直言相告。”

穆栩一聽這話,頓時證實了心中猜想,就見他坦然笑道,

“兄弟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之所以有此一問,不過是擔心盧員外的安危罷了。如今那清風山上盤踞著宋江等人,他們目下到處拉人上山入夥。以盧員外那諾大的名聲,若是讓他們知曉其在彼處,豈會不動心思?”

“啊…這?”燕青看向許貫忠,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那宋公明及時雨的名頭如此之響,怎會行這等事?”

許貫忠雖不知穆栩為何有此一說,但並不妨礙他給宋江上眼藥,隨即就把花榮、朱仝的遭遇說給燕青聽,末了,他總結道,

“我家寨主並非危言聳聽,以那宋江、吳用的為人,倘若知道盧員外就在青州,說不得還真要強請他上山落草。”

燕青聽到連許貫忠也這般說,哪裡還坐的住,立即就要起身告辭,前去提醒盧俊義。

穆栩見燕青要走,急忙一把將他拉住,好言相勸道,“兄弟莫急,這不過是我的猜測,事情未必就壞到那個地步。”

燕青苦笑道,“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隱瞞二位賢兄,我家主人此來山東,根本不是有事要辦,而是被一個江湖術士的讖言所騙,到山東尋找解救之法。”

許貫忠與穆栩聽得此話,皆做出面面相覷狀。區別在於,許貫忠是真吃驚,而穆栩是假意為之,甚至還關切道,

“小乙哥可否將那術士的樣貌講來?”

燕青回道,“那術士是個三十許的中年書生,面白有須,並無特異之處,倒是他身邊跟隨的道童,生的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眼睛宛若銅鈴一般,面板極為黝黑。”

穆栩聽後,想都沒想就拍著大腿道,“唉,盧員外此番中計矣,若我所料不差,那術士和道童,分明就是吳用、李逵二人假扮,他們此舉怕是大大的不懷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