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眼下的我等而言,最好的局面便是維持現狀,一旦宋金交戰,大宋必不能敵金國,到時我方怕也要被拖下水。使君,依屬下之見,咱們必須做些什麼,萬萬不能坐視此事發生。”

許貫忠已明白了穆栩的憂慮所在,忙發聲建言道。

聞煥章也道,“是啊,咱們現下最需要的便是時間來積蓄實力,如果被捲入此戰,到最後吃虧的只會是我等。

畢竟與宋金兩國相比,我們的地盤最小,人口財富皆處於下風,如何經得起長時間消耗?”

穆栩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所以我一聽到金人遣使前來,便知事有不好。而且此事我等想要阻止,怕也是鞭長莫及。”

張至眼珠一轉,心裡冒出來個損招,本欲脫口而出,可隨即驚覺場合不對,便選擇閉口不言,不想卻被穆栩瞧見,就聽他問道,“張推官可是有了主意,還請說來聽聽!”

見大夥都看在向自己,張至遲疑了下,嘴裡訕訕道,“下官是有一點淺見,只不過…不過有些上不得檯面。”

“這裡沒有外人,你但說無妨就是!”

既然穆栩都發了話,張至索性便直言道,“小官的想法是,我等雖不能影響宋金兩國高層決議,那不如就在私下想些辦法,比如可以半道解決宋金兩國使者。”

裴宣是個嫉惡如仇,眼裡不容沙子的性子,聞言立即反對道,“此舉太過鬼祟,若傳了出去,恐影響使君名聲。再者,即使如此行事,怕也是治標不治本,難道咱們還能一直防著宋金兩方暗中媾和嗎?”

張至不服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楚霸王夠英雄了吧,如何卻敗給了小人劉邦?”

“你這分明是強詞奪理!”

“好,那請問裴大人有何高見,可解眼下危局?”

眼見二人有越吵越兇的架勢,穆栩不由重重拍了下書桉,大聲喝止道,“夠了,討論正事要緊,休得做無謂爭端!”

裴宣和張至一驚,急忙起身謝罪。

穆栩擺了擺手,示意二人坐下,“念你二人也是出於公心,此番就算了,但下不為例。”

說罷,他才就張至方才的辦法,徵求其餘幾人意見。

樂和輕咳一聲,向穆栩拱手道,“其實下官以為,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張大人此策未必不行。”

穆栩心下一動,卻沒有發表意見,只繼續看向樂和,想聽聽他接下來的話。

“裴大人之前說,咱們阻止不了宋金邦交,這的確是事實不假,但卻忘了對我等而言,目下最重要的是什麼?非是擔心大宋的安危,而是為咱們發展爭取時間。所以,只要能將宋金合作的時間,向後拖延個一年半載,對我等就算成功!”

穆栩拍了拍手,讚道,“樂兄弟此話深得我心!以如今天下的局勢,耶律延禧的敗亡只是時間問題,且到了那個時候,金國勢必會南下侵宋。而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想些法子,將金國南侵時間延後即可。”

許貫忠聽出穆栩並不反感張至的計策後,立即查缺補漏起來,“既然如此,那劫殺兩國使節之事,就得小心行事,最好事後可以推到耶律延禧身上。”

“此事好辦,雲地遼人就有不少,到時找幾個會契丹語的來,給宋遼雙方演場戲就是。”眼見他的計劃要被採納,張至當即就迫不及待跳出來道。

穆栩輕輕頷首的同時,餘光瞥見裴宣似有話說,便道,“裴大人,我知你覺得此舉有些不夠光明正大,但兩國交鋒本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咱們給金人講道義,可金人會向我等將道義嗎?你有空不如瞭解一下,金國在遼東的所作所為。

若金國不久即大舉南下,大宋絕對抵擋不住。而適時我方又因尚未準備充分,不能出兵支援,到時長城以南會是何種情景,你可能想到?”

裴宣先是一愣,隨後順著穆栩的話往下一想,頓時冷汗直冒,趕忙賠罪道,“是下官太過婦人之仁,請使君責罰!”

“裴大人何出此言?你也是為我的聲譽著想,我豈有怪罪之理!”

將裴宣安撫下去,穆栩這才說出他的看法,“要行張大人之策,就先要探聽清楚宋金使節的行程路線,且不能在宋境動手,免得給金國落下口實。”

樂和笑道,“宋金兩國又不知我等將行之事,他們往來必會走古北口,只要派一支精騎提前埋伏在那裡,還怕他們跑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