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蕭察剌終於察覺事有不對,宋人這次似乎是傾力來犯,光是從目前得到的情報看,進入西京道的敵人怕不是有十萬之眾。

遼國後族出身的蕭察剌,本就不以軍事見長,如今得到這個晴天霹靂,更是驚慌失措。再加上作為西京留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西京道的底細。

話說自檀淵之盟後,遼宋之間,雖小摩擦不斷,但已有近百年未有大戰發生,所以西京道的守衛兵馬,比起南京道本就不足。

原只有五萬多人,前番又被遼主耶律延喜抽調了兩萬精銳,現在面對十萬入侵之敵,如何能夠抵擋?

蕭察剌越想越怕,在與手下簡單商議過後,他一面派遣信使走長城一線,去向南京求援。一面又差人手持令牌,去追耶律佛頂二人回來。

是的,蕭察剌此刻終於意識到,先前決定的不妥之處。若耶律佛頂二人不能大勝敵軍,哪怕只是和敵人僵持住,那局面對他們來說,也是極為不利。

為今之計,最佳策略乃是收攏兵力,固守在西京待援,主動出擊和救援朔州等地,那已是力有不逮之事。

可蕭察剌醒悟的太晚了,就在派出南下信使不到半日功夫,他就見到了逃回來的耶律佛頂。從其口中得知,此戰大敗,五千騎兵損失殆盡,七千步軍估計也是凶多吉少。

蕭察剌聞訊,當即吐出一口老血,指著耶律佛頂怒道,

“你…你這個混賬!你是如何與我保證的?今日遭此大敗,葬送了西京僅有的精兵不說,你還置友軍於不顧而私自逃回。若將來丟了山後九州,你就是遼國的千古罪人!”

聽到蕭察剌竟將責任全推到自家身上,耶律佛頂立時就不幹了,出言反駁道,

“你這話何意?先前出兵之事,又不是我一人的決定,你與耶律九斤等人也是滿口贊同,如今事到臨頭,卻將責任全算在我頭上,這豈是君子所為?

我坐的端,行的正,即使將官司打到陛下那裡去,我照樣有話要說。是我的罪責,我甘願領受,不是我的,休想我代人受過!”

這兩人,一個是出自蕭氏後族,一個是出自皇族偏支,他們起了爭端,旁人哪裡敢出聲勸阻。

畢竟認真細究起來,在場的一眾官員中,除去一小部分契丹人、奚人、渤海人外,大部分都屬本地漢人豪強,但凡遇到大事,向來沒有他們開口的餘地。

二人正吵的不可開交之際,衙門大堂忽然又進來一人,此人身披甲胃,渾身血跡汙漬。大夥定睛看去,這人不是耶律九斤,又能是誰?

ahzww“ ahzww

見到耶律九斤平安歸來,蕭察剌當下大喜過望,忙三兩步迎上前去,急不可耐的詢問道,“將軍帶回多少兵馬?”

不想耶律九斤根本不答,奔到耶律佛頂身前,揮拳就打,嘴裡還喝罵道,“我打死你個貪生怕死的玩意,要不是你臨陣脫逃,我的七千人馬豈能全軍覆沒?”

耶律佛頂在見到耶律九斤出現時,就覺得有些理虧,因而並未防備,結果被其拳頭狠狠砸在左眼眶上,一時間打得他眼冒金星,眼角破裂出血。

本有些心虛的耶律佛頂登時就怒了,將愧疚完全拋之腦後,抬手止住耶律九斤下一步動作,反唇相譏道,

“好你個耶律九斤!你也是帶慣了兵的沙場宿將,那種兵敗如山倒的情況下,我能怎麼辦,難道留下陪你一起等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