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宋江方一落草,就架空了晁蓋,在山寨說一不二,當老大當慣了,難免有些麻痺大意,將當初的那種謹慎小心,逐漸拋到了腦後,以至有此一節。

想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宋江當即嚇得兩股顫慄,跪爬在地上,以頭觸地,口中告罪道,“小人孟浪,還請大帥責罰!”

童貫看著眼前的一幕,暗道,“正要找機會給這廝一個下馬威,不想卻主動送上門來。”

當下就聽童貫冷笑一聲,朝辛興宗道,“說來這宋江正巧劃歸興宗統領,不知該如何處置啊?”

辛興宗沒有片刻猶豫,立時就抱拳回道,“此人咆孝帥帳,該責打八十軍棍!”

“算了,念在他是初犯,又是個鄉野村夫,不識禮數也是有的,就免去一半,責打四十吧。”

“大帥宅心仁厚,這廝遇到大帥,真是修了八輩子的福!”

辛興宗先拍了一頓童貫的馬屁,隨後才轉身呵斥宋江道,

“該死的東西,還不謝過大帥隆恩。”

宋江能怎麼辦呢?被人三言兩語定下罪名,不能反抗不說,還得去感謝人家從輕發落。

接下來的會議,宋江理所當然的缺席了,在辛興宗的親自監刑下,他被四名健卒狠狠打了一頓,隨即又讓人扔在大營門口。

看著地上的宋江,辛興宗沒有一絲同情,反而變本加厲道,“以後學規矩點,再敢如此無禮,休怪本將軍辣手無情!”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宋江強忍劇痛站起身來,躬身拜道,“多謝將軍指點,宋江銘記於心,日後定不敢再犯。”

“哼,這還差不多。罷了,今日就放過你,且回去休息一晚,明天正式拔營南下,若誤了時辰,後果自負。”

說罷,辛興宗便揹著手揚長而去。

宋江此時早已下肢麻木,連走路都十分困難,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從身上掏出幾兩碎銀子,遞給守門的一個軍士,陪著笑臉道,

“麻煩小哥,可否將本人受傷的訊息,送到不遠的二龍山大營,讓人來接我。”

這軍士接過銀子,拿在手裡顛了顛,找來一個同伴替他站崗,然後才不緊不慢的去了。

等了約莫半柱香功夫,那軍士才去而復返,同行而來的還有吳用、戴宗二人,並一輛馬車。

兩人一見宋江這個模樣,皆是大驚失色,急忙追問緣由。

宋江擺了擺手,回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回去再說。”

當下,吳用和戴宗一左一右扶著宋江,小心翼翼的將其扶到車上趴好,由戴宗駕駛馬車,緩緩向著二龍山大營而去。

路上,宋江將事情經過說了。吳用聽後,嘆道,“哥哥往日這般周全,今日卻怎的忘了木秀於林的道理?也怪小生,沒有事先提醒於你。”

“唉,不怪你!是我有些著急了,想要表現一番。”宋江嘆息了幾句,接著想起什麼似的,趕忙支起身子,交代吳用道,

“我受傷的訊息,千萬不可傳了出去,免得讓鐵牛他們知道,又生出不必要麻煩來。”

吳用點頭應了,隨後提醒宋江道,“這倒是小事一樁,小生現在擔心的反倒是,那位忠州防禦使辛興宗,從其今日所為來看,怕不是易與之輩。

哥哥可不要忘了,咱們如今被分在他麾下聽令,若這廝故意要找茬,我等日後怕是麻煩不小。”

“啊,學究可有辦法?”宋江一聽這話急了,連傷勢都顧不得,就一把抓住吳用的手,請教起對策來。

吳用思量片刻,給出了他的辦法,“為今之計,只能派人給那廝送上重禮,希望他能高抬貴手,不要刻意針對我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