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何濤自黃安帶兵進入水泊後,便獨自坐在帳內心神不寧,總覺得要出什麼大事。果不其然,不過小半個時辰,他就聽到外面傳來喧譁之聲,待他出去檢視情況,入眼就是水泊裡升起的滾滾濃煙。

見到這個情景,何濤當即軟倒在地,口中喃喃自語道,“完了,全完了!”何濤心下很清楚,前番他就放跑了賊人,今朝又失陷一萬大軍,等待他的最輕也是個殺頭。

就在何濤陷入絕望之際,營寨外傳來一陣喊殺聲,隨行的都頭前來向何濤稟報,“大人,大事不好了,梁山賊寇從我後營殺進來了,大人快快下令,讓各部抵擋。”

可何濤此刻早就是閉目等死的狀態,哪還有閒心理會這個。一時之間由於群龍無首,整個大營亂做一團,剩下的六千多人馬不是四散而逃,就是跪地投降,真正抵抗的連十之一二都沒有。

距大營不遠的水泊上,正站在船首觀戰的穆栩,見了遠處的情形,面上全無一絲高興,心中更是嘆息,

“這六七千人,那怕稍有一絲血性,也不會讓一千馬軍打破營寨,這大宋朝真是沒救了,怪不得日後空有百萬大軍,卻被幾萬金人嚇破了膽,真他娘丟人!”

旁人自不知穆栩所想,一旁陪同的武松看得熱血沸騰,口中忍不住請戰道,“哥哥,不如讓我帶所部人馬前去助戰,定將敵軍殺個片甲不留。”

此言一出,就像捅了馬蜂窩一般,史進、欒廷玉等人盡皆出言請戰,穆栩卻抬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說道,

“眾兄弟的心意,我豈能不知?此次咱們的目的,只是殺敗敵軍,順便給濟州府一個厲害也就罷了。若是做得太過,恐會引來朝廷大軍來攻,於我山寨發展不利。大家都稍安勿躁,日後還怕沒有用武之地嗎?”

聽了穆栩這番解釋,眾人只得悻悻作罷,耐著性子陪穆栩觀戰。過了大約一個時辰,遠處戰事方歇,有朱貴乘著小船來報,

“哥哥,許軍師命小弟來報,敵軍逃走約一半之數,輜重器械大部分被我軍繳獲,那領兵的副將何濤,也被林教頭活捉。”

穆栩輕輕頷首,問道,“黃安那廝何在?”

朱貴回道,“被小七兄弟拖入水中,一刀給斬了。”

“罷了,殺了就殺了。”穆栩搖頭失笑,又道,

“你去告訴軍師,將那何濤與不願歸降計程車卒放了,再讓何濤給濟州府尹帶個話,就說我梁山泊敢作敢當,但也不願隨意給別人背黑鍋。若是再敢以那生辰綱為藉口生事,小心我打上濟州府城,剁下他的狗頭!”

說罷,便令左右回山,並吩咐杜遷,讓其準備酒肉,晚間他要犒賞三軍,論功行賞。

就在穆栩大宴山寨這晚,宋江迎來了命運的第一個轉折點,他一怒之下殺了閻婆惜。

也是閻婆惜那婆娘太過貪婪,本來她揹著宋江勾搭張文遠已是不該,而宋江能不計前嫌,不僅同意了與她休書,還答應將穆栩、柴進所送的房產金子,都願意送給她。

在這件事上的處理上,宋江確實極為大度,能忍所不能忍。可誰想那閻婆惜卻貪心不足,在發現了晁蓋給宋江的書信和金子後,就以此為要挾,非讓宋江把百兩黃金都給她。

無論宋江如何解釋,說自己只拿了一根金條,閻婆惜就是不信,甚至還出言威脅,要去告發宋江私通賊寇,終於惹得宋江動了殺心。

閻婆惜不清楚,對宋江這種黑白兩道通吃的人來說,殺人的罪名真不算什麼。精通大宋律法的宋江比誰都懂,殺人也分好多種,誤殺、鬥殺、故殺,等等不一而足。

只要上下打點一番,根本就算不上死罪。大不了出去躲一陣,等皇帝大赦天下,宋江照樣能回鄆城縣,繼續做他的押司。

但私通賊寇之罪卻不然,按大宋律,凡私通賊寇者,不止本人死罪,更要牽連家族。一旦被坐實了此罪,宋江此生就別想在官場有所作為了,這無疑是觸犯到了他的逆鱗。所以,閻婆惜以此為要挾時,已經註定了她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