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便問鄧龍三人哪座山更好一些,周通回道,

“若論地勢險要,當以清風山為最,只是那裡先前曾被穆栩單人打破,且離清風寨不遠,怕是有些不妥。”

吳用卻道,“不然,小生早年遊歷時,曾去過清風山,那裡端的是好去處,只要守住山間要道,便是來幾萬人也不怕。前番那穆栩之所以能獨個打破山門,不過是出其不意罷了,豈能因噎廢食?”

“好,那就去清風山。”晁蓋不敢浪費太多時間,立即做了決定。隨後他當機立斷找來十幾個心腹莊客,將所劫的生辰綱裝上馬車,一行人專挑著小路投青州去了。

再說那何濤,他被宋江這一拖延,等見了知縣時文彬,拿到海捕文書後,已過去半個時辰。待其點上一百多差役,趕到東溪村時,晁蓋幾人已走了一刻有餘。

何濤大驚失色,忙抓來幾個莊客,追問晁蓋一夥去向,裡頭一個莊客報道,“小人方才聽吳學究說,他們要去投奔梁山泊。”

同來得朱仝和晁蓋、吳用私教不錯,自是對吳用十分了解,他聽了這話就猜到,這定是吳用聲東擊西,禍水東引之計。為了給二人爭取時間,他故意道,

“壞了,那梁山泊方圓八百里,裡面水網密佈,如今又被強人所佔,要是被他們逃到那裡,再想抓捕就難如登天。”

何濤就在濟州當差,如何不知梁山泊的大名?聽了朱仝此言,壓根沒有多想,問清此去梁山的路徑有兩條後,他當即做主兵分兩路,一路由他和兩位虞候去追,另一路由朱仝、雷橫帶人追擊。

單說朱仝和雷橫這一路,二人帶著五十餘差役出了東溪村,雷橫拉著朱仝行在前頭,低聲詢問道,“兄何故要說假話,吳學究那般精細之人,怎會無端洩露天機?”

朱仝拉住雷橫袖子,小聲激他道,“我與保正素有交情,怎能眼睜睜看他踏上絕路,只好替其轉圜一二,以便逃出生天,兄若是不肯,可去知縣老爺那告我!”

雷橫被朱仝一激, 頓時生氣道,“難道就你是保正朋友,我便不是麼?休要這般小看人。”

朱仝急忙向雷橫賠了不是,接著又道,“咱們這裡往西,是去大名府的方向,保正必不會去那。依我之見,他們怕是往青州去了,你且帶人作勢往梁山方向追趕,我去送保正一程。”

雷橫自無不可,隨即朱仝就以先行探路為由,騎馬脫離了隊伍,在無人處改變方向,上了條通往青州的小徑,果然追了不過一柱香,就看到了晁蓋一行人。

朱仝喊住晁蓋,與幾人見了一禮,忙道明瞭來意,“保正,那濟州來的何觀察,被學究妙計矇蔽,又被我用言語誤導,此刻正往梁山泊方向追去。

但等他追到水泊邊上,必會反應過來,因此兄萬不可停留,當速速離去,我會在後為你們掃除路上痕跡。”

晁蓋聞言大為感動,領著吳用等人躬身下拜,誠懇道,“賢弟恩情,晁蓋銘記於心,日後必有厚報!”

朱仝家境頗豐,根本不貪圖晁蓋的報答,所以毫不在意道,“何出此言,我這般作為,只為成全與兄的義氣,無需放在心上。山高路遠,望兄長保重!”

說罷,朱仝拔馬便往回走,行至一半,他用腰刀砍下一截樹枝,看到車轍和馬蹄印,就用樹枝清掃乾淨,為晁蓋等人隱藏行跡。

其實朱仝卻不知,他這番不過是白費心機,只因那何濤追到梁山泊邊上,兀自尋找晁蓋幾人時,恰遇上阮小二帶領水軍,去迎穆栩的班師大軍,以至於憑白又生出了事端,正中了吳用的奸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