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本朝的禮制,皇帝停靈要整整四十九日,所以每隔七天,凡是在京的宗親勳貴、文武大臣,皆要進宮哭靈。

但也有例外,就像今天雖是第三日,但能進宮的幾乎都來了,因為今日要在大行皇帝靈位前宣讀遺詔。

等那些在京的宗親勳貴,文武百官都到了之後,就見太上皇在戴荃等幾名近侍的攙扶之下走了進來,其後還跟著太子徒禎。

眾人見禮完畢,太上皇坐在靈位一側的龍椅上,朝著王安點頭,隨後便閉目眼神。王安得了示意,便來到大殿中央的靈位之下,大聲喊道,“宣讀遺詔,眾臣跪拜。”

除了太上皇之外的所有人,在徒禎的帶領下,整整齊齊的跪在大殿裡,隨後王安清清嗓子開始宣讀十份遺詔。

穆栩跪在人群裡宗室的後面,聽著這些晦澀難懂的詔書,簡直是頭疼欲裂。他聽了半天,只聽懂了其中幾道。就像第一道,是說的嘉定帝的生平功績,第二道提到了繼承人的問題,第四道是關於服喪和陵制。

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總算宣讀完了最後一道,在遺詔的結尾則訓勉文武大臣,務必輔佐嗣君,使江山社稷得以穩固。

所有詔書讀完,眾臣平身時,穆栩赫然發現好多人膝蓋都塞著墊子,這才恍然大悟。因為他剛才還納悶呢,以他的身體素質都跪的腿腳麻木,怎麼那些看著年紀很大的大臣卻沒事,原來人家都是早有準備了,心裡不由暗罵失策。

太上皇等眾人都平身了,方才睜開眼睛,對著禮部尚書黃明光問了一句,“新皇繼位事宜可曾準備好了?”

黃明光出列回道,“啟稟太上皇,禮部已經在籌備了,不會誤了九日後的繼位儀式。”

太上皇應了一聲,也不再多說,就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徒禎和戴荃連忙一起上去扶住他,向著殿外走去。等送走太上皇,殿內眾人向著嘉定帝靈位行了一禮,也跟著三三兩兩的散了。

穆栩出了大殿,本想找個地方貓一會,不想賈璉卻來到他的身邊,“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穆栩點點頭,帶著他來到靠近宮門的一處僻靜之地,開口問道,“你找我何事?”

賈璉一副難為情色,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開口,“我是想問問大人,關於元春大姐姐之事,不知她會如何安排?”

聽他問起賈元春,穆栩不由皺起眉頭。賈璉見他這副樣子,急忙開口解釋,“大人恕罪,實在是家裡老太太逼著我來打聽,我沒有辦法,所以才厚顏向您打聽。”

穆栩擺擺手,“行了,我理解。不過這事確實不好說,按照常理的話,一般沒有生育的皇妃都會被追封為太妃,就在宮裡養老,可你們家這位卻是不好說。”

看他一臉不解,再加上四下無人,穆栩也就給他說清楚了,“我也不隱瞞你,你們家的大小姐這次上位,明面上走的是甄太妃的路子,可實際上乃是義忠親王一手操辦的。我估計皇后娘娘是知道內情的,所以她的下場你自己想。”

賈璉臉色煞白,“不是說王家世叔最後立功了嗎?我聽我們那位二太太前日說,他都高升了九省督檢點了。”

穆栩無語的捏捏眉心,“你也當了一段時間的官了,怎麼那麼不開竅呢。你回去問問你老子,王子騰前後兩個官有什麼區別?”說完這話,他也懶得搭理他,朝他揮揮手,就徑自去了。

望著穆栩遠去的背影,賈璉想了半晌不得要領,乾脆破罐子破摔,打算回去就問賈赦。

他回到府裡,也不去賈母那回話,直接拐到東路院去見賈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