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穆栩早早就帶了楊安一人直奔繡衣衛衙門所在。

繡衣衛衙門坐落在內城東北角,是一座五進的大院落,獨自佔著一條街,周圍幾條街住的也都是百姓,並不和朝廷其它衙門扎堆在一起。

穆栩來到三進的大門口,見正門口擺著兩個一人多高的石獬豸(古代象徵司法的神獸,和石獅子一個道理)。抬眼看去,只見大門緊閉,也沒有人守門,黑色的大門也早已經開始掉漆了。

如果不是其牌匾上“繡衣衛北鎮撫司”幾個大字赫然在目,他都以為自己來錯地方了。

下了馬,讓楊安前去叫門,等得都不耐煩了,裡面才傳來一聲懶洋洋的回應聲,又過了片刻大門才被開啟。

只見裡面出來一箇中年人,穿著破破爛爛的飛魚服,看了看楊安,才不緊不慢的問他何事。

楊安看他這副模樣,也不和他客氣,指著穆栩就向其說了穆栩身份。

那小吏一聽,趕忙連滾帶爬的衝到穆栩面前,露出獻媚的表情,躬身行禮,“李平見過世子,不,見過指揮使。”

穆栩也懶得和他多說什麼,讓他起身帶自己進去看看。

李平急忙在前引路,帶著穆栩和楊安進了大門。

進了大門,是一個佔地不下五畝的大院子。看著長滿雜草的大院,穆栩也不禁皺眉。

李平看他臉色不對,趕忙解釋,“大人,自從十幾年前繡衣衛就名存實亡了,這些年來朝廷也沒有起復的意思,所以…”

穆栩揮手打斷他,問道,“現在繡衣衛還有多少人?”

“這…”看他吞吞吐吐的,穆栩深吸了口氣,接著說,

“你照實說,我明白和你干係不大,你不用害怕。”

李平聽了,這才直起身子,認真說了起來,“本來還有十來個人的,可幾年前朝廷連俸祿都停了。”

“大家一開始還堅持了幾個月,可畢竟要養活一家老小,沒辦法了都只能另尋出路了。如今連帶小人也就剩下三個人了。”

穆栩聽了這話,不禁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走?”

李平激動道,“我家幾代人都在繡衣衛當差,我從十五歲進了這裡,如今已經三十一年了。”

“我生是繡衣衛的人,死是繡衣衛的鬼。”

聽他說得這般斬釘截鐵,再加上臉上激動的表情。

穆栩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你放心,當今天子下令重建繡衣衛,很快你就能看到這裡重現昔日的輝煌了。”

李平聽了,小心的問道,“大人說的可是真的,可別像之前傳的那樣,最後又不了了之。”

楊安在一旁聽了,不等他再說,便喝道,“我們世子是什麼身份,哪裡會和你說笑。”

穆栩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這才認真的對著李平道,“我既然說了,自是真的,這是天子親口向我許諾,由我全權負責。”

李平聽了,這才大喜過望,單膝下跪,道,“繡衣衛試百戶李平參見指揮使大人。”

穆栩知道他這才算認下了自己的身份,當下淡淡道,“起身吧,帶我到裡面看看。”

“是。”李平認真應了一聲,恭敬起身在前,帶著穆栩往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