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二爺父親病重是鄧知縣派人來傳得訊息,如今時間不久便傳出聖上病了的訊息,便是再愚鈍的人也能想到二爺和當今聖上之間的關係。

杜悅溪身為與秦淮鈺和秦淮瑾都交往過密的人,自然很快成為了眾人圍追堵截,想要從她這裡弄清楚一切的目標人物。

為了躲開眾人的詢問,杜悅溪已經躲在房中幾天沒有出門了。

她手中握著一本話本小說,正百無聊賴地翻看著。

說是翻看,實際上杜悅溪滿腦子都是聖上病重一事,根本看不進去一個字。

咚咚。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杜悅溪的心思。

她蹙著秀眉,不悅地掃視兩眼門外:“不是說了,我不見客嗎?”

“悅溪,是我。”

門外傳來冷月淡然的聲音。

自從那日花魁大賽之後,冷月便一直躲著杜悅溪。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雖然杜悅溪說不追究了,可是兩人之間難免還有隔閡。

這幾日,冷月和杜悅溪壓根沒有見過面。

杜悅溪從劉教司口中得知,冷月已經給劉教司提出想要離開長袖坊。

至於要去哪裡,冷月沒有說,劉教司也未曾追問。

思索的功夫,杜悅溪已經開啟房門。

冷月肩膀上揹著一隻粗布包袱,手裡還拿著一個紅木匣子。

杜悅溪微緊眉心,打量冷月一圈。

冷月揚動下巴指了指房間內,順勢將自己肩膀上的包袱向上拉扯幾分,低聲道:“我可以進去嗎?”

杜悅溪側身給冷月讓出一條道。

冷月徑直而入,將包袱放在桌上,自己也站在桌邊,環顧杜悅溪房間一圈。

“聽教司說,你要離開這裡?”杜悅溪在冷月身邊站定,凝視著她,輕聲詢問。

冷月並不否認,面含微笑,點了點頭:“是。”

她說著開啟那隻木匣子:“我在長袖坊做了這麼多年,積蓄下的東西不多,都在這裡了。”

說著,冷月把匣子推到杜悅溪面前:“都給你。”

杜悅溪驚愕地望著冷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都給我?”

冷月點頭:“我知道,你自從進了長袖坊以來,便得了不少金銀珠寶,或許我的這點東西在你眼中根本算不得什麼。不過,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你不要推脫才是。”

杜悅溪搖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離開長袖坊,接下來打算去哪裡?”

“你那天說得對。這麼多年,我嘴上一直到處尋找王府遺孤,可卻都用了一些無用的招數。我已經想好了,就以玉佩為線索,先往北邊去,若是北邊找不到,再沿著邊線一路往南。我就不信,若是我走遍大江南北,還能一點訊息都沒有。”

杜悅溪見冷月神色堅定,似乎早就打定了主意,心中卻更是驚愕。

她無法理像冷月這樣的人到底心中是怎麼想的。

什麼王府遺孤,什麼主子,說到底不過冷月連他們的面都沒有見過,可是冷月卻要為了他們犧牲一切,甚至可能搭上自己的一輩子。

對於杜悅溪這樣一個接受過現代教育的人而已,她簡直不能想象到底是什麼信念支撐著冷月。

心中這樣想著,杜悅溪便不由自主地問道:“這樣做,值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