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完劉五的話,紛紛發出驚歎之聲。

有女子惡狠狠地瞪著司琴:“我早就說過長袖坊的舞姬能是什麼好人?那些蠢男人們還不相信。如今可相信了吧?吸食煙膏,還想要栽贓長袖坊所有人。呸,真是心思歹毒!”

“是啊。聽說之前她就因為花魁的名頭被人奪去心生不滿,幾次三番地想要謀害長袖坊的其他人。如今看來真是個陰險狡詐之人!”

……

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杜悅溪盯著跪在地上的司琴。

她卻始終一言不發。

若是依著她往日的性子,現在就算不大發雷霆,也該為自己辯駁幾句。

可此刻,司琴卻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垂頭喪氣地跪著,任憑那些人如何罵她羞辱她都紋絲不動。

“司琴,你可有什麼要辯駁的?”鄧知縣冷聲問道。

司琴依舊耷拉著腦袋,緩緩搖頭。

杜悅溪瞧到司琴的手緊緊地握著她的衣裙,指尖都已經沒入掌心,掐得掌心通紅。

即便如此,她卻始終緘默不言,算是對煙膏一事供認不諱。

鄧知縣鬆開驚堂木,靠在紅木椅子背上,饒有興致地打量了杜悅溪兩眼:“杜姑娘,看來你說得對,煙膏一事的確是本官被奸人矇蔽,如今既然已經水落石出,那長袖坊的姑娘們可以走了。”

“等等。”杜悅溪打斷鄧知縣。

她緩步上前,蹲在司琴面前,微偏著腦袋,盯著司琴,眼角挑動兩下:“那煙膏當真是你放在長袖坊內的?”

司琴做了個深長的呼吸,下意識地側過頭睨了睨劉五。

她收回視線,長嘆一聲,臉上帶著淡然的笑容,重新看看向杜悅溪:“是我。你不必再問了。是我嫉妒你做了花魁,是我憤恨教司偏幫你,還有舞坊的那些姐妹,平日裡一個個對我笑臉相迎,如今看著我落難倒是樹倒猢猻散。我就是要看著長袖坊每個人倒黴!”

說著,司琴忽然仰起頭,發出幾聲尖銳的笑聲。

她的話合情合理,也算是當眾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可杜悅溪總覺得哪裡奇奇怪怪。

司琴緩緩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生疼的膝蓋,冷笑著環顧眾人一圈。

忽然,她看向劉五,咬牙切齒:“長袖坊的事情是我一人的責任,與其他人無關,你們都滿意了吧?”

言畢,司琴別過頭,盯著廳正中的柱子,忽然尖叫一聲,躬著身子就往柱子那邊飛速而去。

咣噹。

司琴撞在柱子上。

鮮血順著柱子滑落。

司琴的身子也發了軟,靠在柱子上,慢慢順著柱子坐在地上。

她滿臉是血,雙眼通紅,定定地望著前方的劉五。

幾秒後,司琴緩緩閉上眼睛。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

直到司琴閉上眼,鄧知縣才慌亂地高聲喊道:“快!快找大夫來!”

杜悅溪凝視著司琴那張滿是鮮紅的臉,一步一步上前。

她蹲在司琴身邊,揚手輕輕按住司琴的脈搏,頓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搖頭,輕聲道:“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