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手包的手指傳來一陣痛意,過長的指甲折斷,在皮包表面留下一道月牙印痕,李詩情蒼白著臉色,沒辦法再自欺欺人。

侄子早就看穿了。

“阿瑤,飯局是什麼時候?”她開口。

走出幾步的李鳳瑤駐足,嘴角輕勾,充滿諷刺。

六月中某天下午,蕭吏接到蕭長山電話。

見面地點依舊是城南老住宅區,上次兩人見面那個小咖啡室。

蕭長山看著對面肩寬腿長、五官稜角越發分明的少年,心頭苦澀。

他們是父子,可是少年面對他的時候,永遠是一副淡漠表情,像看陌生人一般。

“我發工資了。”蕭長山開口,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四方盒子,有些不自在的推到少年面前,“前兩天路過一家鋪子,看到這款運動手錶還不錯,就買下來了。你再過幾天不是要生日了嗎?這個就當做是生日禮物吧。”

蕭吏垂眸,視線落在那個盒子,L牌的運動手錶,價格不算高,也不算低。

大概是蕭長山工資的大半。

“拿去退了吧。”他抬起黑眸,淡淡看著蕭長山,“我九歲以後就不愛戴手錶了。”

蕭長山一怔,侷促道,“櫃員說這款是大部分少年都喜歡的款,賣得很好,我以為你會喜歡……”

蕭吏嗤了聲。

這聲嗤笑,把蕭長山的思緒拉回到少年九歲那年。

在李家大宅小花園,李家一個小孩看到蕭吏手上戴的黑色運動手錶漂亮,鬧著想要。

當時他跟李詩情直接把手錶從小少年手上扯了下來,送給了那個小孩。

那個小孩叫什麼名字他已經記不清了,彼時在他看來,送出一塊手錶根本算不得大事,不值一提。

回頭再給蕭吏買一塊就是了,有什麼要緊的,都是自家人。

送塊手錶,老老少少高興,詩情也高興。

皆大歡喜的事情。

蕭長山臉色漸白,他潤了下乾燥的唇,又努力回想。

那時候兒子不哭不鬧,只極淺的嗤了聲,看起來好像什麼事都沒有。

可也是從那時候起,他好像再沒見過兒子戴手錶。

“阿吏,我……”他我了半天,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現在才開始恍然,原來當時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他兒子,蕭吏,徹底把他們劃出了自己人的範圍。

有些傷害留下的痕跡,眼睛是看不出來的。

只會在日後經年累月的時間裡慢慢發酵,一點點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