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媽,談戀愛挺費神,你們看我跟桃花明天去把證領了?”黑子說,“領了證我年後就去上班。”

陳建和沒忍住,“要是不領證呢?”

“不領證,不用養家,那還上什麼班?我自個不缺錢花。”

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兒,十足討打。

青年的暢想還沒說完,“今年結婚明年生娃,我在公司幹二十年把娃養大,等他成年我就不幹了,回家帶著桃花養老,讓娃幹活養我們。”

說完,黑子咂摸嘴,越發覺得這個主意非常不錯。

以後累娃,不累他。

陳建和,林翠芳,“……”

不靠譜的貨終究不靠譜。

陳建和捏著鞋幫子就往青年身上抽。

黑子跑得一溜煙,逃出門時還不忘交代一聲,“爸,媽,明天給桃花揣好戶口本,我來接她,去給我遷戶口。”

望著咿呀晃個不停的院門,陳建和慢吞吞穿上鞋,黑臉慢慢溢位笑意,又悄悄紅了眼眶。

臭小子。

真打算上門入贅。

賴上他家了這是。

“咳!”漢子在人前紅了眼,愣不自在,清了下嗓子,對後頭跟出來的倆婦人挽尊,“這兔崽子,臉皮恁厚,叫爸媽叫順口了,哼!”

林翠芳倚在堂屋門檻,嘴角含笑,也跟漢子一樣,悄悄紅了眼眶。

回籬笆小院路上,七七問婆婆,“黑子叔叔一說話二伯就生氣,他咋老惹二伯生氣呀?”

張細鳳忍俊不禁,給娃兒解惑,“你黑子叔叔呀,是故意惹你二伯呢。”

“為什麼要故意惹二伯?”

“你二伯性子直,但是心眼實,越想一個人好,就越嚴厲,罵得就越厲害。”張細鳳笑道,“他罵人的時候,你黑子叔叔能感覺到裡頭的關心跟親近。”

說完嘆了聲,張細鳳繼續道,“黑子很小就沒了爸媽,小時候在村裡吃百家飯長大的。後來走歪了,村裡人不敢招惹他,大多避著走,只有你二伯敢罵他教訓他。有句話叫愛之深責之切,所以黑子應該很早,就在心裡把你二伯當成父輩看了。”

只是每個人表達感情的方式不同。

別人對父輩多敬重。

他就偏愛招惹。

張細鳳眼角紋路舒展,笑容又深切了些。

可是這樣的相處方式,卻顯得更親近,更像一家人。

黑子對父母的孺慕及渴望,藏得很深很深。

對建和的敬重,也全藏在那些故意招惹的話語跟行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