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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鎮,兩江村。

十一月的冬夜,四下漆黑,寒風冷的刺骨。

偶爾路上有些動靜,就能引起一串狗吠。

安靜的深夜,連風吹過窗戶都能聽到呼嘯的聲音,瘋狂狗吠聲就更為清晰了,讓人無端心頭浮躁。

不知道是被風聲嚇著,還是被狗吠聲嚇著,馬家大院裡傳出小娃兒刺耳的嚎哭聲。

“大半夜的哭哭哭,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我就說了這是個攪家精,不能再往家裡帶,你們偏偏不聽,好了吧,連睡都睡不好了!每天還得多煮一個人的飯,多洗一個人的碗!老孃不幹了,誰愛伺候伺候去!”

婦人不滿的咒罵聲尖銳,跟娃兒哭聲交織在一起,攪碎安寧。

堂屋靠裡右側小房,馬老婆子抱著在噩夢中驚醒的小娃兒,一邊輕拍安撫,一邊無聲嘆氣。

“這都造的什麼孽啊!”

一年多沒見,曾經的大胖小子現在瘦成了皮包骨,以前囂張跋扈的性子消失了,變得又膽小又容易受驚。

想到白天抱著孩子突然出現在家門口的女兒,整個邋遢落魄的狼狽模樣,怕是母子倆在外頭沒過上一天安穩日子。

隔壁房間罵罵咧咧的聲音還在繼續。

大兒媳婦似乎罵上頭了,越罵越刻薄。

“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田家那一家子從老到小長的都是毒芯子!又偷又賭又毒,生的這個小的也是個爛了根的!”

“我把醜話說在前頭,你可看著吧,真要把這小崽子養在家裡,用不了多久,我們全家都得被霍霍!”

“馬春蘭把她擱在家裡跟往咱家扔下一條毒蛇有什麼區別?你待她兒子好,她不會感激你,你要是待她兒子差了,她就有藉口逮著鬧了!你掙的這點家當不夠她掏的!”

“再說了,養娃是說養就能養的?哪不用花錢?她有掏出一分錢來嗎?直接把人往咱家塞了就走,當咱這兒是福利院還是回收站呢?”

“反正老孃明天就回孃家,這破地兒留給你自己慢慢待著吧,那小崽子一天不走,老孃就一天不回來!想讓我給她伺候兒子,再養出條白眼狼來,沒門!”

冬夜無星月,夜色一點一點深沉。

屋外寒風依舊呼呼的颳著,罵聲不知道什麼時候漸漸消停了下去,院子裡的人重新安睡。

沒人察覺到村子裡潛入了人,就藏在馬家院子一角。

夜色遮掩下,一雙眼睛猩紅陰鷙,像是隱在暗處的毒蛇,趁人不備的時候就會撲出來狠狠咬上一口。

將至凌晨,所有人陷入深睡的時候,馬家院子突然湧出沖天火光,將灰暗的天空燒得黑紅。

濃煙滾滾。

哭聲喊聲亂成一片。

村民們聞訊趕來,紛紛幫著撲火。

直至天光才堪堪將火撲滅,此時馬家院子已經被燒得一片狼藉。

燒的最為嚴重的就是馬家兒子兒媳的那間房間,全部焦黑,窗戶都燒沒了。

房間裡的床跟櫃子桌子等木製品也全成了焦炭。

要不是被濃煙嗆醒,及時跑了出來,這個時候馬家夫妻跟孩子三口人,怕是也成了屋子裡的焦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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