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富民夫妻是被宋子禹弄進去的,目的在警告,所以沒有下死手。

最多一天,那邊就會把人放出來。

這種手段宋月涼太熟悉了。

坐在老闆椅上,宋月涼眸色深幽。

陳默見狀,扶了扶黑框眼鏡,“老闆,沒有別的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討好老闆不容易。

這個月的獎金怕是沒辦法再漲了。

“等等。”宋月涼啟唇,叫住了作勢要走的助理,“讓他們在局子裡多呆一段時間。”

陳默不動聲色挑挑眉,“是。”

姓田的第一次打電話來預約見面後,老闆就讓她調查過田富民。

那些資料還清清楚楚記在她腦子裡,如今四處正在嚴打,偷竊、聚賭哪一個都是大罪名。

想要田富民夫妻在裡頭待久點,太容易了。

宋月涼等了片刻,側眸看向還站在辦公桌前沒走的人,沉默須臾,再次開口,“月底加一筆獎金。”

“老闆放心,我立刻去辦。”陳特助乾脆利落的走了。

辦公室恢復安靜,宋月涼卻沒了繼續辦公的心情,耳邊反反覆覆,開始迴盪那些她刻意忽略的話語。

“他們家重男輕女太厲害了,兒子當成寶寵上天,女兒賤成草挨打受罵。”

“這幾年家裡有錢,田家連村裡的地都荒著不種了,剩下的活兒全叫他們家大丫幹。”

“洗衣服、餵豬、放牛、割豬草,打理菜園種菜……從早到晚沒有個歇停,換成大人都扛不住,何況一個小娃娃?”

“以前我們村裡也勸說過,可惜人家不愛聽。他家大丫活沒幹好要捱打、手腳慢了要捱打,回家晚了甚至連飯都沒得吃,不給她留飯。”

眼前,又浮出初見小娃兒時,她露在袖口外的淺淡傷痕。

足夠讓人想象,當初娃兒被打得有多狠。

宋月涼捏著鋼筆的冷白指尖,指骨用力到泛白,眸光冰冷。

作了孽,總該有代價。

還有,田老婆子身上,還揹著她女兒的仇。

該還了!

……

一天,二十四小時。

田老婆子過得無比煎熬。

從宋子禹給了期限開始,她就惶然數著時間,生怕超過期限,他們一家子真的沒命走出惠城。

宋家是什麼樣的人,她清楚得很。

為了利益,宋淳生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那般算計,下那樣的狠手,更何況對外人?

她不敢賭。

把孫子從託兒所接出來後,她就去了城北派出所,在外面守了整整一夜。

她跟派出所打聽過了,紡織廠被偷的錢拿回去了,只要廠裡鬆口不追究,兒子兒媳就能被放出來。

宋子禹既然給了她一天時間,那到時候,兒子兒媳肯定能被放出來。

只要他們一家趕緊離開惠城,宋子禹就不會對他們死抓不放。

宋氏太子爺,不會在他們身上浪費太多寶貴時間。

時間在孫子哭鬧跟蚊蟲叮咬中一點點流逝。

被趕出紡織廠職工房,田老婆子沒地方可去,也不敢隨便亂跑,就這麼煎熬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