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中,陸梧側臥保持修行姿態,呼吸悠長,胸腹起伏自有規律。

侍女阿秀裹著一條毛毯,蜷縮在角落。

月上中天,山嶺彷彿披了一層薄紗,朦朧清幽,不遠處小河水流平緩,水波微漾,搖碎了月光。

陸梧緩緩睜眼,從修行狀態中退了出來,心中有些鬱悶。

每次入定最多隻能持續一個半時辰,而有效的修行時間更是不足一個時辰。

“唉!”

嘆了口氣,陸梧提起貂裘披肩,動作輕緩地鑽出車廂。

兩頂帳篷支在不遠處,三堆篝火有兩堆已滅,還燃著的那堆旁邊,坐著兩個腦袋一點一點的守夜護院。

陸梧跳下馬車,踩著卵石縫隙里長滿青草的河灘,腦子裡卻在回想陸青庭邀他單獨走走時說的話。

……

“老爺,下午那夥山匪確實是衝我們來的。”

“我仔細問了那匪首,他說是一個駝背老頭指使他這麼做的,目的是打斷您的雙腿。”

“我問他駝背老頭長什麼樣,他說看上去很瘦,頭髮黑白夾雜,左額角還有粒黃豆那麼大的黑痣。”

“這人我曾在吳家大少爺身邊見過,那顆黃豆黑痣在右額角。”

……

陸梧站在水邊,看著緩緩流淌的水面。

……

“打斷我的雙腿,是想讓我無法參加這次春試吧。”

“可是我們得不到郡學的教材供給合約,他們吳家就能拿到?”

“在我不多的印象中,吳家的兩個兒子似乎連學士都不是吧。”

……

陸梧仰頭,凝望著彷彿帶著一條尾巴的破碎月亮。

……

“據說吳家還有個二小姐,和吳家大少爺是雙胞胎。”

“不過不同於吳家大少爺,這個二小姐蕙質蘭心,常年在外州求學。”

“這次州學春試估計是回來了。”

……

陸梧俯身撿起一塊質地細膩如蜜蠟的鵝卵石,手指在表面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