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佳節,融和天氣,次第豈無風雨。來相召、香車寶馬,謝他酒朋詩侶。”

陽臺上,陸梧捏著一紙熟宣,輕聲念著。

只有半首詞句,是他從稍微年長的侍女那兒“搶”來的,據說是上元節那夜從玲瓏山書院中流傳出來的,國學博士靜齋先生謝不倍的作品。

謝不倍陸梧聽過,或者說前身聽過。

這是一位在整個大燕國都赫赫有名的才女,博覽群書,文采斐然,十二歲就在殿試中獲得國學博士稱號。

如今更是有傳說其讀書已讀到通玄。

讀書通玄是什麼陸梧不懂,猜測應該是像前世某些寫“儒釋道”三教小說中,儒家浩然正氣之類的東西吧。

“給。”

陸梧轉身,將宣紙遞還給低頭垂手,侍立門邊的少女。

“謝謝老爺。”

侍女接過,疊好放進了腰間的香囊裡。

陸梧輕輕一笑,

“你能看懂?”

不是陸梧輕視她,一個侍女能識字就殊為不易了,更別說看懂詩詞。

即便這個世界武道興盛,朝廷在重“武”的同時,也沒有輕視“文”和“工”,更沒有類似“三綱五常”的東西來束縛人的思想,因此不論是私學還是公學,都沒有女子不能讀書,不能做官的道理。

可理念再“先進”也終究改變不了這是一個封建君主王朝的事實。

“回老爺,奴婢看不懂。”

侍女搖頭,

“奴婢就是覺得這幾句話描寫出的畫面很美,院門口停放著許多華貴的馬車,院內才子佳人手捧酒杯,吟詩作詞。”

所以,是直覺嗎?

如果將這種直覺用在“修行法”上,是不是就能得到所謂的“真解”?

陸梧心生了些好奇,對她招了招手,轉身走向桌案,坐下後拿起兼毫,沾墨揮筆,以這個世界通用的小雅文洋洋灑灑寫完,遞給侍女。

“看看怎麼樣。”

侍女接過紙張,檀口輕啟,

“千門開鎖萬燈明,正月中旬動帝京。”

“三百內人連袖舞,一時天上著詞聲。”

唸完,侍女眼眸明亮,充滿了崇拜的小星星,語氣帶著幾分顫音,

“老爺,這是您寫的嗎?”

“不是,我哪有這文采,是一個叫張祜的人寫的,你能想象出詩裡的場景嗎?”

“能。”

侍女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描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