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宸曉得順直娣非常節儉,痛恨貪官不願意鬆手,叫火鳳凰勸她。

鳳凰說:要是依她的,一樣不會放過這些人。

但是玉林哥說得好,這些官吏歲歲年年都浸泡在迎來送往中,手上或多或少有些禮錢是必然。像裘公這樣的官員都有不少禮金更別說那些喜歡銀子,被銀子晃花了眼睛的官吏。

陳宸接著開導直娣:有官員既然能將禮金大膽的交去慈善堂,至少說明這些人有悔過自新的覺悟,以後查實了沒有違法犯罪,就應該像玉林哥說的不予追究。

否則,不但三司查辦起來很難,還弄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的不利於朝局穩定。

鳳凰見她還拿不定主意,提議直娣去聽聽都察院華嶽的意見,華大人為人正直,辦事公道,肯定不會偏袒違法犯罪分子。

順直娣心有疑慮,果然去了華嶽府上。

不料,華嶽看過趙玉林的書信後當即贊同,認為趙指揮使思慮周全,咱們沒有下級官員犯案的證據就不能濫用律法,隨意定罪。

他自言自語的說:這些年他拒收的禮金加起來也不是一筆小數,若是像別的官員那樣來者不拒的一律收下,自己都說不清楚是誰送的,會有多少。

順直娣這才召集諸公議事,宣佈處理意見,同時接受裘公辭官,頒發給他臺鑒堂長老的大紅聘書,諸公都是皆大歡喜。

裘公雙手捧著燙金的聘書熱淚盈眶,對著中樞院一眾國主、副國主深深一揖,發誓將餘生都用到國事上。

裘公是最早歸附新宋的廣南西路安撫使,做了工部尚書之後一直兢兢業業幹事,隨著一天天變老,開始打算退休後的生活,對各路神仙的送禮來者不拒,等到新舊貨幣兌換之時,他才驚訝的發現自己家中積累了海量的銀錢。

老頭兒看到那些倉皇兌換新幣的官吏東窗事發後紛紛落馬,趕緊去找趙玉林坦白,拿到趙玉林書信又急匆匆的回去面見順直娣,直娣卻是一臉的不喜。

老傢伙見事已至此也豁出去了,先將禮金送去慈善堂,此後便蹲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忐忑不安的等候處置。

熟料,中樞院非但沒有抓他下獄,還發給他臺鑒堂長老的大紅聘書。

老頭兒如何不感恩戴德?

趙玉林還在摟著呼蘭敘話呢,火井已成,這就要回成都啦,呼蘭捨不得他離開,逮住一遍又一遍的瘋狂壓榨。

他叫呼蘭給他大哥去信,勸說猛哥別再打南下的主意。

呼蘭用小屁股撅他,問有用嗎?

趙玉林說:總得一試,眼下敵我雙方軍隊的火器越發先進,炮石子彈不長眼,他真的擔心大猛哥無知無畏,被神威軍發射的炮石擊中不治而亡了。

呼蘭繼續用小屁股撅他,喃喃的說:蒙軍還要射箭、放炮呢,一樣的,哥兒身上不是就留下了不少箭傷。

她真不希望兩國交兵。

趙玉林呢喃:此題無解,神威軍肯定要收復失地,蒙軍又如何甘心失敗?

一切都聽天意。

三日後,趙玉林終於回到成都。

一進門,順直娣就撲進他的懷裡抽泣,陳宸笑嘻嘻的說她這個知府累的像條狗都沒叫苦,直娣太矯情。

直娣抹乾眼淚說:她是著急,擔心嘛,怕做不好哥兒交代的大事吶。裘公去了臺鑒堂,工部沒人幹啦,咋辦嘛?

把陳宸姐姐拉過來頂上。

陳宸立馬說她不來,成都的事情還沒理順吶,她不好意思走開。

趙玉林已經曉得央金走了,到處都需要人。他讓直娣寫信叫飛燕快些回來主持大局,以後直娣就去主持吏部。調潼川府路的餘大異回來接任工部尚書,讓潼川府路的副使吳謙也回來做中樞院公事房主任。

順直娣愣愣的問他:這不是要將潼川府路給拆散啦?

趙玉林嗯嗯的點頭說:陳宸那麼能幹的還要潼川府路幹嘛,合併到成都府路來讓她擔著。

陳宸立馬上去用兩隻小粉拳暴擊他,嘴裡還不住的厲聲質問:幹嘛?要累死本宮嗎?

趙玉林不住回答,抱起陳宸朝屋裡走。

小女人還在對著他拳打腳踢呢,心裡卻是歡喜得不要不要的。

次日醒來,陳宸啥都答應啦。小女人開森的侍候趙玉林沐浴更衣,出門上朝,他給直娣建議,先和副國主們吃個茶。

兩人來到九號樓的小花廳內,華嶽、餘街他們早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