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來到漢陽上游三十里的一個小碼頭,柯鎮邪說這裡的雲集了不少商船,咱們正好吃飯打尖。

趙玉林走進船艙扶著雨琦下船,碼頭上一個簡陋的草房飯店前搭起兩張巨大的長條木板桌,居然坐下了不少船家食客。

柯鎮邪跑去張羅,幾十個人的飯菜叫店家立即收到一筆巨大訂單。人家還只有主事的上岸佔用他的木板桌子用膳,其他隨從都在船上吃用。

掌櫃的歡喜啦。吆喝著小二飛快的忙活起來。

他扶著雨琦走到東頭空著的位置坐下,旁邊一位穿著短褐,約莫五十歲光景的精瘦老漢兒笑呵呵的問話:客官一看就是豪族富家公子,卻來這裡的茅店用膳,定是也曉得漢陽太亂才委屈到這荒野小店來的吧?哎。

老漢兒隨即發出一聲感嘆。

趙玉林當即一愣,看著雨琦又指指身上的衣衫笑哈哈的問她:像嗎?

雨琦微微一笑說老翁說咱是就是唄,哥兒一身新裝,還真像個富家公子吶。

老頭兒笑了,指著柯鎮邪放在他們面前的五穀豐說調侃老夫吶,都吃五穀豐了還不是大戶人家,那老夫就只能是個討口的啦。隨即樂呵呵的問他倆是從西蜀來的吧,聽口音像是蜀地的吶。

趙玉林點點頭說:正是,初到貴寶地,還請老公公多多關照。

老頭兒又嘆息一聲說啥照顧不照顧啊,出門在外都是互相關照,看他們也是幹著長期在外行走的差事,夠警惕的啦。

只是咱都是新宋了,咱還是不一樣的天呢?

他喝下一口水酒說漢陽有土匪、水匪,還有惡人霸佔著碼頭收銀子,停船打尖吃個飯也要收取一貫錢的船位佔用費吶。

趙玉林稍微一愣神說:宜賓的翠屏山碼頭也在收取泊位佔用費嘛。

老頭兒連連擺手說那不一樣,人家宜賓是修造起上好的碼頭了得,長時間佔用才會收錢,從來就沒聽說啥吃個飯都要收取停船費的。

大公子見過漢陽的碼頭沒?幾根條石堆起在岸邊,一塊木板搭腳上岸就要一貫錢。

一貫錢吶,可不是小數。

還有,客官上岸必須去他們指定的飯莊吃,一盤炒黃豆就是五貫錢吶,賊貴賊貴的。不去,馬上就有惡人拿著棍棒來請,那就叫皮肉受苦啦。

格老子,還有這種請人吃飯賺錢的招。

還有更甚的吶。

老漢兒繼續說:若是像趙玉林這樣的富家上岸,會有更高階別的招待,店家會推出幾個娘子左右伺候,叫哥兒掏光衣袖裡的全部銀錢。

瑪德,還有這種開黑店、強迫消費的勾當。

趙玉林憤怒的一拍桌子問道:官府就沒人管?

老漢兒苦笑一聲說管啥管?據聞這後面的主兒乃是當今新宋副國主孟大將軍的親衛,此人護主有功,在戰場上斷了一腿,鄂州人稱矮腳虎。

那鄂州知府也是當年和孟大將軍一起抗擊北蠻的部屬同僚,他們成天在一起吃酒逛窯子,咋可能替老百姓做主?

仙人闆闆,問題在這裡呀。

趙玉林鬱悶了,這事牽涉孟珙孟大將軍,還不是他雷厲風行就可以辦了的。他心裡不爽,抓起一把炒黃豆來一顆顆的往嘴裡送,尋思著該如何下手。

正在這時,下游岸邊突然飛起三支響箭,刺耳的哨笛聲破空傳來。掌櫃的馬上出來喊快些收拾走人,水賊上來啦。

他一邊吼一邊慌不迭的算賬收錢,吆喝著快些走人。

趙玉林冒火了。

馬格逼的,這叫啥了,還在大江上吶,隔著漢陽這麼近吃個飯都不得安寧?他站起來大吼一聲:諸位都別怕,他來收拾這幫惡賊。

掌櫃的卻是央求快走,哆嗦著說:大俠倒是可以將這幫狗腿子收拾了,他的小店就沒法開下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