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臭小子,都幾點了,大學考不上你就在家啃我的老?你爹我都多大年紀了,我還能供你幾年啊!唉”。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嘆息聲盪漾在簡陋的屋內。

我娘在生我的時候大出血走了,把我留給了我爹。我的不爭氣使我爹的頭上多了幾根銀絲,面容上多了幾分憔悴。技校出身的我在這學歷是上的社會是多麼的渺小。我看著父親逐漸彎曲的脊背,聽著父親逐漸沙啞的嗓音,我撥通了招聘處的電話。那天我在網上看到的“西雙版納高薪招聘”。

“喂,請問是‘西雙版納’的招聘處嗎?”我忐忑的撥著電話,學歷的底下是我自卑難堪。

“你好先生,這是‘西雙版納’高新招聘處,請問有什麼需要?”

“哦,我來招聘的,我看看我夠不夠格”技校畢業,高中沒考上,大學沒考生社會給我貼了張賤民的標籤,我不敢直言。學歷成了要我命的死神。

“這裡誰都可以勝任的,不限性別、不限身份、不限學歷,這裡需要登記你的資訊,親。”

“不限學歷,不限身份”簡單兩句給我衝昏了頭腦,我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我趕忙把我的姓名啊、身份證啊、住址啊說了過去。

“這裡介你是未成年,需要上交五千元擔保費,這裡才可以安排工作。”五千塊!這對一個普通家庭來說是一個鉅額啊!更別說我這無業遊民了。這是我難以觸碰的高度。

“我,我沒那麼多錢,等我籌到錢了,我再打給你。”

“好的親,期待你的電話。”或許,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不能再打回去了。我更是把這事跟我爹說了,我爹一致認為這是詐騙!電信詐騙!看我是小孩,更是低學歷,好騙好下手。一句話點醒夢中人。“電信詐騙”一詞也埋進我年幼的心裡。只是我沒想到有一刻,我竟幹起了這行。

我找了個重活,我給人家推車,嗨說著輕巧我還得裝車。我一鍬一鍬的把沙子裝進去,那感覺叫一個酸爽。然後我還得把車推到高坡上,又陡車又重。難受!這兒的工資是日結的,這好啊!日結,不用考慮工頭拖欠工資,多好的一件事。工頭人也不賴,兩條“象腿”支撐著碩大的身材,頭上還戴一頂黃帽。工頭看我還小,發子兒的時候多發我幾個子兒。有時幾塊,有時十幾塊。

“喂,小李兒,過來,過來,給米兒了”工頭不停地擺手,今天天陰,我不急工頭可急,家裡還有孩子老婆等著工頭呢。

“來了,來了,我還能跑了不成,”我往褲腿上這麼一蹭,嘿,沙子都掉下來了。幹活兒的時候手可以髒,但接錢時必須乾乾淨淨的,圖個吉利。

“哎呦,工頭你看我都忘了,我這還有一車兒。等我有一會兒,工頭,記得多給倆。”光想著錢了,身後的活兒可給忘了。

“嗨,肯定多給,給夠了。你快點哈。我老婆孩子還等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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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頭拿著兩張紅的幾張藍的,“給,多給你十幾塊,看瘦的,加個餐吃飽了好給我好好幹活。哈哈”

我趕忙貼過去接錢,“必須的,放心吧”

“別光想著錢,抽空兒回家看看你爹。你都來這半個多月了,你還沒回過家。”

說到這,我看著陰沉沉的天,爹也不容易啊,一個人把我養到大。我成這樣也不能怪爹,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