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嬤嬤道女婿離府前令府內戒嚴,所有人無故不得進出,似是早有預料一般,謠言也未曾傳入你耳朵裡,我害怕貿然過去反倒引你懷疑,只得留在府裡。

你幾個哥哥帶著下人在那斷崖下日夜搜尋,只是那江水滔滔……”

崔氏說到此處不禁紅了眼眶,那江水洶湧,女婿又受了重傷,她心中明白多半是沒有希望了。

又想到女兒還被蒙在鼓裡,挺著孕肚等待夫君歸來,一時間悲痛欲絕。

宋雲昭拿了帕子替母親拭淚,口中安慰道:“好了阿孃,都過去了,我們不都好好的嘛,快別難過了,看你哭得我也想哭了。”

一聽女兒也要跟著落淚,崔氏連忙止住了眼淚,“坐月子可不興掉眼淚,娘也不哭了。”

林氏轉移話題道:“孩子的名兒可曾定下?”

宋雲昭聞言不禁有些無奈,“夫君這些時日忙得不可開交,名字還未想好呢。”

林氏道:“大名倒是不急,待日後臨淵得閑你們夫妻二人再商量也來得及,不若先取個乳名,總不能一直哥哥妹妹的叫。”

“乳名我倒是想了一個,阿孃嬸嬸覺得妹妹叫春和,哥哥叫景明如何?”宋雲昭一臉期待地問。

“春和,景明。”顧瀠將名字在口中呢喃一遍,隨即笑著道:“春光和煦,風景豔麗,是個好兆頭,這名兒起的好。”

鈺哥兒見此,用稚嫩的嗓音喚著眼前的一對小嬰兒,“小春和,小景明,等你們長大了,哥哥帶你們出去玩兒。”

妹妹春和睡得正香,倒是哥哥很給面子的“咿呀”了一聲,把個鈺哥兒歡喜得不行,轉過頭來對著宋雲昭道:“姑姑你看,景明很喜歡這個名字呢。”

眾人被他天真的話語逗笑,內室其樂融融。

……

宋家人在將軍府用了午膳後方才戀戀不捨地離去,走時留下許多專門為春和景明準備的見面禮,皆是由赤金打造,鑲嵌了寶石瓔珞的長命鎖,項圈,手鐲等物,拿在手裡沉甸甸地,很有些份量。

宋雲昭囑咐青黛仔細收起來,現在孩子還小,暫且用不上。

青黛應了一聲,盯著小丫鬟將東西都送去了庫房。

待人都走後,宋雲昭漸漸泛起困來,躺在床上很快便沉睡過去。

等午憩醒來時外面已是霞光滿天,倦鳥開始返林。

逗弄會春和景明,晚膳很快擺了上來,為了盡快恢複成以前的身材,宋雲昭不敢多食,只簡單用了一點,便命人撤下了。

時值盛夏,天氣炎熱,每天光是坐著不動也渾身冒汗,更何況季嬤嬤還嚴格把控著勁草堂內的用冰量,便是她想好好沐浴一番都是不行的,只得簡單擦洗一下。

剛由青黛扶著出了浴室,便見流螢一臉嚴肅地立在床畔。

見她出來,流螢皺著眉頭跺腳道:“夫人,季嬤嬤說過你不能沐浴的!”

她一面抱怨,一面與青黛一起扶著宋雲昭在床上坐下,隨後拿了一個姜黃色迎枕墊在她身後。

宋雲昭看著她苦大仇深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我可沒有不聽嬤嬤的話,不信你問青黛。”

青黛在旁點頭附和。

流螢半信半疑,只是注意到宋雲昭幹爽的頭發後,這才放下心來,隨後方想起自己有件要緊的事要說。

“夫人,奴婢剛才得到訊息,瑞王妃昨夜於寢居內放了一把大火,瑞王倒臺,府中眾人皆被看押起來,所以等發現的時候整個院子已塌了半邊,待火被撲滅,瑞王妃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了。”

宋雲昭聞言下意識黛眉輕蹙,“既然燒得面目全非,又如何分辨出是容瀾?”

“瑞王妃身邊的滿春和半夏皆一口咬定,加之當時又沒有別的丫鬟守夜,應當不會出錯了。”

宋雲昭半響無言,心中卻仍覺得有些奇怪,容騭至今潛逃在外,容瀾真的甘心認命,一把火燒死自己?

在這出神的空檔,內室突然響起一道腳步聲,流螢循聲看去,連忙起身行禮,“將軍回來了。”

宋雲昭回過神來,抬眸看去,正對上一雙灼灼黑眸。

男人身上還穿著官袍,顯然是剛一回府便徑直來了勁草堂,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宋雲昭移開目光,語氣淡淡:“夫君這個時候回來,想必是未曾用膳,流螢,吩咐下去擺膳。”

“不必了,燕王留我在府中用過了,去打水,我要沐浴。”

流螢青黛二人得令連忙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