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兒這才徹底慌了,她早就聽說將軍拷打奸細的手段陰狠毒辣,骨頭再硬的人都不得不吐出實話,更何況她一個弱女子。

“將軍饒命!奴婢說的都是實話,求求將軍饒過奴婢!”

柳兒嚇得面如土色,渾身抖如篩糠,她連忙磕頭求饒,額頭叩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發出“砰砰”聲。

旁邊茶水房的兩個丫鬟心驚膽戰,深怕下一刻就輪到了自己。

傅寒關摩挲著掌心裡細嫩的肌膚,眉頭微皺,“聒噪。”

齊杭上前一把捂住柳兒的嘴,另一隻手宛如拎小雞一般將她拖了出去。

院子裡很快響起了柳兒的叫聲,但是被東西堵住了嘴,只洩露出嗚嗚聲,但光憑這幾聲也夠讓屋裡的人們心驚膽戰的了。

何珍娘直接癱坐在了地上,她感覺地面上的寒意像是沿著肌膚一直滲透進了心裡,整個人冷得骨頭縫都開始發顫。

若是放在以前,宋雲昭聽到柳兒的慘叫聲可能會於心不忍,但是如今她想害的是自己肚子裡珍而重之的寶貝,因而不會再有丁點心慈手軟!

大概一刻鐘過後,外面的聲音消失了,就在屋裡人以為柳兒受不住嚴刑拷打一命嗚呼的時候,齊杭拖著她進了內室。

柳兒整個人像是一攤爛泥般趴在地上,她身上的衣物完好無損,衣擺上也不見丁點血跡,唯有兩鬢被汗水打濕,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也不知是受到了何等酷刑。

齊杭:“把你知道的如實招來。”

齊杭的聲音現在落在柳兒耳裡就如同催命符一般,想到剛才受到的非人折磨,她痛苦的閉上雙眼,發出的聲音有氣無力,“是何小姐今早交給奴婢一包藥粉,讓奴婢去茶水房找茶葉時趁機倒在給客人煮的茶水裡。

奴婢去到茶水房後,穀雨姐姐去拿茶葉,奴婢趁夏至姐姐清洗茶盞時將藥粉倒進了茶壺裡。

後來奴婢一直躲在暗處,待到眾人離開後再趁機將用過的茶盞帶走銷毀,這樣就沒人發現了。”

可誰知道後來出事的不是夫人,而是韓姨娘,她當時聽說後便慌了神,本想進去偷走茶盞的,但是很快進去了兩個小丫鬟清理地面上韓姨娘流下的血跡。

血跡還沒有被清理幹淨,就來了一群下人將整個客廳圍得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更別提她進去偷東西了。

她本想先回芳菲閣找小姐商量對策,可還沒來得及走就被人給發現了。

柳兒睜開含淚的雙眼,虛弱的嗓音裡充滿了哀求:“奴婢的娘生了重病需要銀子買藥,小姐給了奴婢五十兩,答應事成之後再給一百兩,奴婢一時鬼迷心竅才釀下大錯,求將軍,夫人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胡說!大膽賤婢,你竟然敢汙衊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何珍娘勃然大怒,想要沖上前去撕打柳兒,但被身後的婆子手疾眼快地按住,只能不斷的掙紮。

“哥哥,這個賤婢之前就因為我安排她灑掃庭院而心懷不滿,所以今日才故意汙衊我!

哥哥你一定要相信我!今日會客時還有我娘,我怎麼會連我娘一起害呢!”

宋雲昭毫不留情揭穿道:“這個番紅花對於孕婦是大忌,但是普通人卻是可以喝的,說不定你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敢在今天讓柳兒下在茶水裡。”

再者,何珍娘曾親自寫信寄給趙長垣讓其登門退親,而趙家登門,自己於情於理都得出面招待。

因此她只需要提前準備好藏紅花,只等趙家登門那日,讓柳兒去茶水房藉口找茶葉,然後趁機下藥。

等她喝了茶水出事之後,下人們很快便會亂作一團,誰又會在意少了幾個杯盞呢?就算等事後自己反應過來,屆時杯盞早已被銷毀,連個證據都沒有了。

就算自己再找何珍娘對質,她抵死不認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可真真是一條天衣無縫的計劃,但何珍娘機關算盡卻沒有料到韓姨娘也懷了身孕。

而自己從有了身孕後就再也不喝茶水了,所以那杯茶她碰都沒碰。

柳兒瞥了一眼何珍娘,見她面目猙獰,一副恨不得吃了自己的樣子,發出一聲嗤笑,“將軍,夫人若是不信,可以讓人去搜奴婢的房間,窗臺正下面的那塊地磚是空的,小姐給的五十銀子就藏在裡面。”

她雖然在芳菲閣做灑掃的活計,但是卻摸清了這位何小姐的性子,自私自利,囂張跋扈。

所以今早她找到自己時,自己就已經做好了事情敗露之後她不僅不會承認,甚至還可能會反咬一口的心理準備。

但是為了給娘親治病,自己不得不去做。

傅寒關抬眼看向齊杭。

齊杭心領神會,轉身去往芳菲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