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關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不是阿梨,是這位宋小姐。”

崔氏起身上前道:“小女雲昭九歲那年玩耍時不小心從假山上跌下來磕了腦袋,醒來後眼睛就再也看不見了,還望神醫慈悲,施手一救。”

她言辭懇切,眼眸裡流露出濃濃地希冀。

宋雲昭扶著流螢走到母親身邊,隨後向著對面的肖無際福身行了一禮。

肖無際捋了捋白花花的鬍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對面容貌嬌豔動人的小姑娘,“小丫頭生得好生標緻,老頭子正好缺一個伴,若是能為你治好眼睛,不如你便以身相許?”

他話剛說完,猝不及防撞進一雙寒意沉沉的深邃黑眸裡,面上不由得訕訕,“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他向來放蕩不羈慣了,一見到好看的小姑娘就忍不住嘴癢調戲,其實心裡並無惡意,只是卻忘了這裡不是民風開放的邊關,而是規矩森嚴的京城。

見客廳裡的人一臉錯愕震驚的表情,肖無際有些訕訕地撓了撓淩亂的頭發,“把這位小姐扶到一旁坐下,老夫把把脈看看。”

流螢收起臉上錯愕的神情,扶著宋雲昭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隨後將她的右手放在了旁邊的桌案上。

肖無際走到宋雲昭身旁坐下,探手摸住她的脈搏。

一旁的崔氏捂著胸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一顆心高高提起。

客廳裡寂靜無聲,傅寒關默不作聲地注視著,見肖無際收回手轉而去檢視宋雲昭的眼睛時,他下意識捏緊了雙拳。

宋雲昭抿緊了雙唇,仰起頭任由面前的人掀起她的眼皮觀察著眼睛,過了良久,她眼睛漸漸開始泛酸,臉上的那雙手才收了回去。

見數道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尤其是傅寒關,肖無際蒼老的臉上故意露出遺憾的表情,然後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

傅寒關頓時心頭一沉,下意識地看向一邊的小姑娘,只見那張嬌美的小臉此刻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他心頭霎時像是被蜇了一下,泛起酸痠麻麻的疼。

宋雲昭咬緊了下唇,使勁眨巴著眼睛逼回湧上來的淚意,她強壓下席捲至心頭的巨大失望,泛白的小臉上強撐出一抹笑來安慰著身旁的母親,“阿孃,沒關系的,我……”

她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被一道笑聲打斷,肖無際有些洋洋得意道:“哈哈哈老夫方才是開玩笑的,這麼容易上當受騙。”

傅寒關危險地眯起雙眼,聲音冷冽如刀:“齊杭。”

齊杭按著腰間的佩劍,便要上前。

這個小老頭慣愛捉弄人,眼見著將軍這般擔心宋小姐,他還敢老虎臉上捋胡須。

肖無際連忙收起臉上的笑,擺了擺手道:“鬧著玩呢,動手多傷和氣,好了好了,老夫來說一下這個小丫頭的情況。”

一說起病情,他臉上的神情立刻嚴肅起來,“中間雖然耽擱了幾年,但幸虧你們遇上了我,眼睛複明不成問題,就是得多花費些時間。”

宋雲昭聞言整個人像是被巨大的驚喜給砸中了一般,大腦瞬間一片空白,不知該作何反應,一顆心“砰砰砰”像是要跳出胸腔一樣,整個人都木呆呆的。

身旁的崔氏沒忍住,轉過身去用帕子捂住嘴嗚咽出聲,多年的盼望終於成了真,她心裡被巨大的喜悅沖擊著,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一邊一直沒出聲的忠勇侯夫人見狀上前安慰道:“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快別哭了。”

崔氏哽咽著點頭,她擦幹臉上的淚水,轉身對著肖無際鄭重行禮:“只要能治好窈窈的眼睛,要多久都沒關系,肖神醫大恩大德,我們宋家沒齒難忘,日後……”

肖無際擺手打斷她的話,“想要報恩就找傅將軍吧,老夫不過是還他的人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