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繼續向前走了不到半個時辰,閻寧拖著被凍得像棒槌一樣的右臂,越走越冷,越走越覺得頭暈眼花。

最後乾脆兩眼一抹黑,直直地倒了下去。

顧景行走在前頭,聽見“嗵”的一聲悶響,他回過頭去,看見小啞巴已經躺在了地上。

“小啞巴?”他試探著叫了一聲,以為對方又在玩什麼詭計,直到半天過去了,小女人一點動靜都沒有他才覺出不對勁,忙快步走過去,把人抱了起來。

觸手間是一片滾燙的肌膚。

他修長的手指在閻寧額上捱了挨,意料之外灼人的溫度使他心裡一驚。

發燒了?

他隨手一揮在一旁架起火堆,把閻寧放平躺在地上,解開她被凍住的右臂,替她重新清理包紮了傷口,末了又在她頭頂敷了一塊冰。

不知道是傷口感染髮炎還是閻寧濫用真氣,火力使用過度的原因,她體內的高熱一直不退,甚至有愈演愈烈的態勢。

閻寧處在昏迷之中只覺得胸中像有一團火在燃燒,腦子也混沌不堪,走馬燈一樣一直在播放各種不同的畫面。

她看見面容清俊的少年小心翼翼地從口袋裡掏出個玉瓶,然後獻寶一樣開啟瓶口,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一一擺在了她面前。

那裡面有蚯蚓、螳螂、蛐蛐、毛蟲......

甚至還有蠍子和蜈蚣。

品類豐富的都能開一個小型昆蟲展覽會了。

少年一邊用碎冰堵住那些昆蟲亂爬的路,防止它們逃走,一邊一臉靦腆地看著她,

“快吃吧,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蟲子,所以特意每樣都捉了一隻。”

閻寧揉了揉眉心,忍不住在心裡腹誹,

你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可以問我啊?

為什麼非要捉一大堆倒人胃口的蟲子回來?

她看起來像是喜歡吃蟲子的人嗎?

然而還不待她問出口,眼前畫面一轉,已經到了一處陡峭險峻的崖邊。

少年身量似乎比之前高大了不少,面容變得更加絕世出塵,帶著一股子謫仙般的清冷味道。

“你太笨了,”少年看著她嘆了口氣。

閻寧:???

你禮貌嗎?

“我師叔說你應該不是普通的土雞,而是某種有靈智的飛禽,尋常飛禽到了你這麼大應該都是會飛的。”

閻寧:你才是飛禽,你師叔全家都是飛禽!

“師叔說蘭嶼島上的浪梟在學習飛翔時,都是雌梟把幼崽從懸崖邊丟下去,這樣它們才能學會飛行。”

閻寧突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下一個就見少年好看的眉頭擰成了麻花,他似乎下了狠心,咬咬牙走到懸崖邊,一臉決絕地看著閻寧,

“你總要學會飛的,我不能每次下山都帶著你,一隻不會飛的禽類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然後他就雙手一鬆,把閻寧從狂風呼號的懸崖邊扔了下去。

——

閻寧的腦袋越來越混亂,眼前的畫面也閃動的越來越快,她感覺自己的心已經跳到了嗓子眼,彷彿下一刻就要爆體而出!

就在這時,周身的空氣驟然一涼。

她感覺自己進入了一個溫涼而冷冽的懷抱,透著一股獨特而熟悉的清冷氣息,讓她緊繃著的神經莫名一陣放鬆。

她的心突然就平靜了。

閻寧緩緩睜開眼,看見顧景行那雙淡紫色的眸子近在眼前,帶著意味不明的情緒,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