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

憲兵隊。

兩輛軍車一先一後開了進來。

第一輛車廂裡,擠著五十多名衣衫襤褸的國軍俘虜。

他們當中也不全是士兵,還有兩名尉官,一個准尉,一箇中尉。

負責押解的日本兵乘坐另一輛車。

車頂架著一挺輕機槍。

車停穩後,帶隊的軍曹跳下車,操著生硬的國語喝道:“全體下車!快快的!”

國軍俘虜陸續從車上跳下來。

一個腿部負傷的二等兵動作稍微遲緩。

日本兵立刻衝過去,掄起槍托狠狠砸過去,二等兵慘叫了一聲,鮮血順著臉頰淌了下來。

二等兵最多也就十六七歲,臉上稚氣未退,看著還是一個孩子模樣。

見二等兵跌坐在地上,日本兵還要上前毆打。

國軍中尉橫身攔住,怒目而視。

日本兵端起步槍,嘩啦一聲,拉栓上彈,槍口對準了中尉。

中尉毫不畏懼,反而上前一步,大聲說道:“小鬼子,有種就開槍啊!”

軍曹示意日本兵退開,叫來救護兵給二等兵包紮傷口。

他奉命將俘虜全員轉押至憲兵隊。

因為一點小事,開槍打死幾個,回去也不好交差。

許延麟站在窗前,注視著這一切。

最近一段時間,每天都有戰俘送到憲兵隊。

之所以送來上海,是因為偽政府成立在即,亟需擴充兵源充門面。

兵源一部分來自皇協軍,另一部分來自投降的國軍。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

許延麟拿起電話機:“喂?”

“許翻譯,明天上午10點鐘,跟我去申園打球。”

電話另一端是武田少尉的聲音。

許延麟笑道:“還去啊,我可不想在巡捕房過夜了。”

武田少尉哈哈大笑:“今晚和司令部那幫傢伙打,不會有事的。”

駐屯軍司令部也有一群籃球愛好者,明天是公休日,他們約了武田少尉打一場聯誼賽。

“抱歉了武田君,明天我有事,不能去打球了。”

“有事可以推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