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延麟說道:“在上海,季雲青手眼通天,贖回那批貨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既然聲稱零件用在船隊,而他的船隊都在租界內,如果把貨送出去,我想,巡捕房方面肯定不會答應……”

柳戈青介面說道:“所以,貨沒辦法運出租界,他們又不想求海軍幫忙,就只能暫時放在小野次郎家裡。”

“這只是我的猜測,真相究竟如何,還需要進一步核實。”

“你剛才說的換個思路,指的是?”

“從孫舞陽身上尋找突破口。她能隨意出入公使路194號,在這件事裡面,肯定是一個極為關鍵的人物。”

“你和她是怎麼認識的?”

“在日領館舉辦的酒會上認識的,她說一個人怕走夜路,所以我就送她回來。哦,她跟我說,她家就在附近。”

柳戈青忽然笑了一下:“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許延麟也笑了:“感覺上有一點。不過,這種事也不好說。”

柳戈青上下打量了一會許延麟,笑道:“看起來,是我失策了,應該早一點聯絡你才對……”

許延麟掀開窗簾縫隙向外看了一會。

孟三和阿貴一左一右,躲在門垛後面,正抻著脖子向外窺視。

“柳先生,他們兩個是什麼人?”

許延麟問道。

柳戈青過來看了一眼,說道:“他們都是青幫的在幫弟子,同時也是軍統的線人,我這邊缺人手,就調他們過來監視公使路194號。司機是我從重慶帶過來的,他是我們軍統的人。”

許延麟愣了一下:“軍統?”

柳戈青解釋著說道:“撤到重慶後,國府內部機構進行了改組,特務處和密查組合並,成立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簡稱軍統局。哦,黨部也改了名字,現在叫中統局,徐恩增擔任局長。”

“那、軍統誰來當家?”

“還是戴老闆。戴老闆擔任軍統局副局長,主持日常工作。局長由陳隸夫兼任,他就是掛個名,平時都不在局裡辦公……”

這都是最近發生的事情,上海和重慶隔著千山萬水,訊息也沒那麼快。

柳戈青從重慶來,對那邊的情況自然是十分了解。

“才兩個多月,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回想起在青浦班的日子,簡直就如同做夢一樣,也不知道我的那些同學,他們現在都怎麼樣了……”

許延麟頗為感傷的說道。

他現在最為關心的是,劉振興究竟怎麼樣了。

最近幾天,他旁敲側擊詢問陶然,陶然一問三不知。

其實也不怪陶然,當時子彈亂飛,生死攸關的時刻,誰還有心留意一個“日奸”的去向。

趁著這個機會,許延麟想探聽一點這方面的情況。

當然,他也不是假惺惺的故作姿態。

在他心裡,對那些捨生忘死,投身抗戰的仁人志士,由衷的感到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