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樂暫時沒有理會憑空出現的危機感,從太虛道池中站起身,氣息還在節節攀升。

四周的玉蓮、游魚等異象非但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凝實,這是因為安樂突破時產生的道意,反哺了這一池太虛道液。

安樂此刻催動混沌先天功,神樹的虛影再次悄然立在十一神藏之間,精純濃厚的先天一炁噴薄欲出,與天宮聖門神臺結合,更添它們的威勢,而十一神藏的秘力也融入神樹的樹幹。

二者相輔相成,相得益彰,恍若形成了一個統一的迴圈,蔚為壯觀。

安樂的身邊幾近形成了類似道場的存在,玉蓮、巨木、神城、少年,盡顯一位煉虛修士應有的超然與強大。

此次安樂能如此迅速的突破,要得益於他前段時日的沉澱與積累,而和屍猿大聖的一戰,更是逼出了他的潛能,至於太虛道池,不過是幫安樂踏出了這臨門一腳,水到渠成。

不過,安樂和尋常修士突破煉虛不同的是,他是先開闢地神臺,再借助神藏的力量,衝開煉虛的瓶頸,故而他的境界還有些不穩。

在對虛空的感悟湧上心頭時,安樂也感受到了一層無形障壁的存在,那正是所謂的境界枷鎖,阻攔在天地間所有修士面前,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饒是如此,安樂的實力已如直線般增長,力量上的進步顯而易見。

現在的他,才真正稱得上天下無敵!

但那股危機感還在愈演愈烈,惡意有如實質,將安樂的氣機鎖定,虛空中盪漾出陣陣波紋,那是某種可怕存在要藉助虛空降臨的前兆。

“這是……”

道無涯眼角跳了跳,莫名泛起極為不詳的預感,不由得心中凜然。

煉虛修士元神強大,隱與天地相連,不會沒來由的心生警兆。

他低聲喃喃道:“莫非這就是神藏秘法的兇險所在?”

還沒等道無涯想出個所以然來,安樂便一步向前邁出,身形沒入虛空,穿梭離去。

他這麼做,是為了選擇更合適的交戰地點,避免交手的餘波損毀了這一池寶貴的太初道液。

道無涯見狀,同樣踏入虛空,追隨著安樂留下的痕跡前進。

下一刻,兩人便離開太虛主城的下方,來到一處廣袤的群山之間。

這裡距離太虛宮有些距離,而且安樂也並不陌生,正是顧家山脈的深處那片人跡罕至的山林。

即便如此,那股惡意的鎖定卻絲毫沒有減弱,而是如暴雨來臨前的壓抑,醞釀著令人戰慄的威勢。

這股無名殺氣的目標不是道無涯,可僅是外洩的氣機,便讓他感到難以形容的壓迫感,頭頂的天空似乎變得越來越低矮,像是隨時可能壓下來,將他壓垮!

道無涯心驚肉跳,驚疑不定。

他的修為實力已是世間絕頂,無虛道祖和其師兄也就算了,怎麼又突然冒出一個未知的強者,光是氣息就令他驚顫不已?

安樂站在半空中,負手而立,幽幽一嘆,臉上的情緒罕見有些複雜。

道無涯見狀暗自猜測:“對方難道也是無虛道祖的故人?”

這時,周遭積累的威勢已然達到了頂峰,隨著空間再度裂開一道裂縫,一名身穿紫袍的身影從中走出。

他的聲音中帶著欣喜:“數千年過去,終於又有人修成神藏秘法了,道友,敢問……”

紫袍修士的話語突然頓住,而後身軀開始顫抖,臉上的神色複雜無比,口中喃喃道。

“不、不可能……你不是他!他早就死了!”

“他早就和大週一起覆滅了!”

紫袍修士面色變幻數次,最後變得極為陰沉,冷聲問道:“閣下到底是哪位故人之後,竟化作這般模樣,莫非是在刻意戲弄我?”

安樂轉過身,看向那張熟悉卻陌生的臉龐,開口說道。

“逍遙,你連為師都不認得了嗎?”

這名跨越虛空而來的紫袍人,正是安樂曾經最為器重的弟子之一,凌逍遙!

數萬年時間過去,凌逍遙已從當初那個瘦削的少年長成了一箇中年人,不算俊朗,卻相貌堂堂,他的身形更加健壯高大,臉上留著些許平整的鬍鬚。

他的雙眼不再像從前那麼明亮澄澈,而是多出了很多複雜的東西,其中那些最幽深的念頭,連安樂都無法揣測。

老實說,他令安樂感到陌生。

可在凌逍遙的眼中,安樂卻幾乎沒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