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服你嗎。

泰瑞皇子看著安蘇,眼皮微微抽搐著。

你在說些什麼批話。

他是沒見過這等厚顏無恥的傢伙,嘴上義正言辭地說著什麼‘我信服’‘我棄決’‘我信我們的女神’,可安蘇一用精神力與泰瑞皇子碰撞,泰瑞便能暫時窺探到這廝的靈魂色彩。

既黑又白,漫天都是灰白色的色調,猶如夜晚與黎明交割時分的灰白天幕,毫無波瀾。

沒有一絲一毫的虔誠。

泰瑞萬萬沒有想到,安蘇不信皇權也就罷了,這出生連神權也不信。

不光是正教也罷,密教也好,這小出生都為發自內心的信服,亦或者他確是信服了,哪方給的好處多,他便信服哪方。

這番誓詞珞珈將密教與正教的試問列了出來,安蘇也同時給出了兩個回答‘我棄決’,‘我信服’,這就是混淆視聽,無人知道哪個答案回應哪個試問,混亂而前後顛倒,既棄決又信服。

這小子就不懂得什麼叫做敬畏,他是個詛咒之子!

泰瑞皇子微微眯著眸子,他算是明白自家妹妹為啥這般看中安蘇了。

在皇權與神權並行的時代裡,延續了三萬年的傳統裡,竟能出現一個兩者皆棄的異類,這少年是貨真價實的詛咒之子,不僅僅是從身體層面,他的行為、思想乃至靈魂,都是帶著詛咒降生的,他早該死了,他本不應該存活下來。

他若是存活下來,必將帶來毀滅和變革!

泰瑞皇子終於是生出了殺心。

他注視著安蘇,緩緩地伸出了食指與中指,兩指併攏,同時往下一指,半神與皇權在這瞬間達到了最巔峰,與安蘇的靈魂正面相撞,瑟曦微微蹙著眉頭,偏過頭來看向自己這位皇兄,面無表情。

周邊的皇家騎士們都感受到靈魂上的重壓,他們每一個人位階都將近聖人,此時都說不出話來,呼吸也困難艱澀,只覺得有上萬噸的黃金權杖壓在他們的肩膀,明明身軀沒有感受到任何重量,但他們的靈魂卻也匍匐在地。

貴族們不敢說話,連大氣都不敢喘。

這不是他們有資格參與的話題。

“不需要管管嗎?”

摩根主教看著泰瑞皇子,轉過頭問梅林,皇族有怨言稍微施壓也正常,但此刻已經超出了應該有的範圍。

“這是邊境和皇室的爭端。”

梅林依舊嬉皮笑臉,直接推鍋,“有人會管的,不應該由我們出手——誰出手誰負責。”

老出生不僅不在乎安蘇的死活,反而還一副終於看見好戲的樣子,靠在後背上,露出了歡快的笑容,他眨著眼睛,“總算有好戲看了。”

那純白的瞳孔猶如雪般的冰冷,亦如雪般的剔透,

“安蘇和珞珈想要更進一步的話,他們想要更進一步的話,就必須完成這場儀式。”

你這老出生.

摩根主教滿臉黑線,就是調一輩子休的命,別從天國精神病院裡下來了!

皇子這邊一加壓,安蘇便覺得靈魂要碎成好幾瓣,他勉強再撐住身形,手指攥緊儀式權杖支撐在地上,便沒有被壓倒在地。梅林的遮蔽魔法依舊在生效,他看不見珞珈的情況如何了,只能感受到後者的呼吸越發微弱,猶如遊離的燭火般漂浮不定。

安蘇主動反咬泰瑞皇子的靈魂,珞珈便能稍微支撐了下來。

但她的靈魂比不得安蘇那般皮實,二人一同支撐著同一柄權杖,從這靈魂重壓中堅持了下來。

在魔網廣播下,就連魔導大廳外的次級貴族和市民們,也稍微察覺出了安蘇的異樣,這位自己為自己洗禮的詛咒之子.狀態似乎有些不對。他們能感受到那如山如海的聖光潮汐停止了流動,儀典廳裡的光輝都凝固在了空中,停滯為一粒又一粒的光點。

“我就知道.詛咒之子怎可能完成這儀式!”

“安蘇肯定是被女神所厭棄了。”

“這是遭受了神罰。”

“詛咒之子怎可成為聖子!“

各個行政府邸裡,絕大多數的貴族權貴都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神情,他們太清楚安蘇若獨自完成這種規模的儀式將意味著什麼,那安蘇便是被光輝所眷顧的神選,那便是光輝的聖子!

因為只有聖子才能自己為自己加冕,只有聖子才能實現這個奇蹟!

可安蘇卻是一名詛咒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