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天才總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堅持(第2/4頁)
章節報錯
而顧轍因為瘟疫而心性三觀大變、幡然悔悟的邏輯,其實也容易解釋:2019年之前的世界,很多純法務的訟棍都是以訟棍為榮,以自己擅長鑽法律空子為榮的。他們覺得人文領域的創造,對社會的貢獻絲毫不亞於科學研究的貢獻,也是在“鞭策社會前進”。
但是,2020年的變化,讓很多人看清了兩句話:失去人性,我們失去很多,失去獸性,我們失去一切。
文科生以文科建樹為傲,是建立在人類對自然的強徵服大前提之下的。
那種承平歲月,人會覺得“人與天鬥沒什麼難的,人與人鬥、二次分配、勾心鬥角,才是社會進步的主流”。
而如果人類征服不了自然,文科生就容易出現信仰崩塌,尤其是顧轍這種文理兼通、既搞過科研又搞過法務的,他會深刻反省、懷疑人生,最後大徹大悟。
三體星人入侵時,堅持“民豬自由”是很好,但結果就是一個都跑不了,逃離地球的計劃因為分贓不勻而被擱置,其他措施也都被聖母拖後腿。
當地球需要流浪時,聖母也只會說“太陽氦閃是假的,我們被騙了,其實讓地球回去就好了”。
辯論的價值,只存在於人和人的內部矛盾佔主流的環境下。
當人和自然的外部矛盾佔主流時,辯論毫無價值——一個人信萬有引力,另一個人不信,這有什麼好辯論的?自然規律不需要辯論,只需要科學驗證。
信的人只需要說一句“啊對對對”,然後慫恿那個不信的人跳樓驗證就好了。
等不信的人跳樓自盡成功灰飛煙滅,他的不信又有什麼價值呢?
米國那邊相信地平說的人多了去了,不是還有試圖自己造火箭飛上去看看大地是不是平的,然後把自己炸死了。
所以,顧轍這種文理兼通的人,當年因為搞理科找不到女朋友,社會尊重層面枯燥露臉少,背叛了科研。後來又因為瘟疫返璞歸真,獲得了大徹大悟,重新叛文歸理。
當然,前世顧轍2020年被國知局詔安那個決定,其實還是連累了一些人的。
比如他跟沈漫那時是合夥人。他一個事務所的合夥人居然背叛了同行,留在事務所的沈漫雖然明面上對外跟他劃清了界限,但還是被不少同行排擠了。
就好比一群海盜裡,有一個拿了朝廷的私掠許可證洗白上岸了,他原來的海盜同夥多多少少會被其他海盜派系排擠。顧轍上輩子也算虧欠了沈漫一些事業上升機會,這次多給點錢途也算還她了。
……
大家一直深談到了下午四五點,距離登機也就一個半小時了。
孫鎮嶽和沈漫,都對於顧轍對“刷專利數量造假”如此懂行,深感震撼。
沈漫如今只是對金融法務比較懂行,專利法務還只是入門,嫩得很。聽顧轍說得這麼天馬行空、還毫不諱言“將來如何割韭菜”,也讓她頗有幾分道德負擔。
最後,她實在有些迷茫,忍不住問了顧轍幾個問題:
“顧總……操作上的事情,我都聽明白了。我只是對於您的態度,還有一些不解。我很想知道,您對於‘我國的專利法務服務業’,到底是怎麼個看法,您覺得,刷多專利數量、為企業造勢,這種工作,是純粹為了賺錢,還是有一定的正義性?”
如果是從業多年之後,沈漫絕對不會問出這個問題,因為大家的心都已經跟在大潤發裡殺了十年魚的傢伙一樣,心跟刀一樣冰冷。
但如今的沈漫,畢竟是才從業一年多的熱血青年,還有幾分真心激情,還想做一些真正有價值的事情。
孫鎮嶽在旁邊,聽她這麼問,還有點擔心,怕惹怒了顧轍。畢竟這多少有質疑顧轍人品的嫌疑。
好在,這個問題問到了顧轍擅長的點上。
他前世2020年遭遇變故詔安時、早就大徹大悟了。
所以他幾乎想都沒想,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要歷史地看待,不能一概而論,也就是說,要結合我們所處的歷史階段。
我認為,至少未來十二三年裡,幫助企業儘量分案、儘量把新創性排列組合刷更多的專利數量,是家國兩利的,沒什麼好有心理負擔。
但同時,我們也要時刻關注國家的政策檔案導向,及時調整。哪天國家稍稍露出‘專利數量不再重要’的風向時,搞專利法務的人就該立刻領會指導精神。”
顧轍說得這麼堂而皇之,絲毫沒有羞赧,一時讓孫鎮嶽這種金融界厚臉皮人士都有些詫異——這種事兒還能“歷史切分地看待”?是非難道還會隨著時間而轉移?
沈漫自然就更好奇了,不由發自肺腑地追問:“為什麼呢?”
顧轍起身,做了個指點江山的姿勢:“很簡單,如今我國還是專利小國,科研小國,國際貿易輿論環境對我們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