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鈺臉漲得通紅,張了好幾次嘴也沒能說出點什麼,最後垂著頭走回座位。

一直沉默看戲的陳明月終於忍不住湊過來為他舍友辯護:“就算你討厭物理老師也不應該把氣撒在他身上,他只是關心你。”

“關心則亂。”我回答得很乾脆,“託他關心的福,我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我瞥了眼陳明月卷子上顯眼的九十九,悲憤莫名。

“其實不是他的錯……”陳明月又替呂鈺辯解兩句。

看我興致缺缺,識趣地去研究他的電腦雜誌。

我悶頭趴在桌子上,有點淡淡的憂傷,雖然三十四分的卷子被我扔進了垃圾箱,可我沒辦法把自己的挫敗也打包好扔進某個情緒回收站。

我想找個人傾訴我的鬱悶,可最後發現我只能對著鏡子做幾個醜臉嘲笑自己的失敗,沒有人可以把我的壞情緒收納懷中。

陳明月不行,他的成績那麼好,我會不平衡的。

呂鈺也不行,他和我是結了樑子的。

如果你還記得那句英語俗語,那麼我告訴你,我第一次知道它是在我高一第一學期的物理課上,我和呂鈺的樑子也是在那時結的。

那時候,我和物理老師還沒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事實上,作為她的得意門生,即使在課堂上做些小動作,也會被睜一眼閉一眼地縱容過去。

所以手中的雜誌被抽走時,我還嬉皮笑臉地看著她,等待像往常一樣輕言輕語地數落。

“You a

e&ny eye?”物理老師拿著從雜誌裡翻出一張紙,一反常態地變了臉色,凝重道,“上課看雜誌還學人家早戀,陳音,你以為有點小聰明就萬事無憂了嗎?你還想不想考大學?”

我又驚愕又羞憤,一時沒能從尖子生那可恥的優越感中緩過神來,遙想當年集千萬寵愛於一身,我氣得渾身發顫:“只是看個雜誌而已,和戀愛有關係?”

我的理智已經被憤怒徹底吃掉,骨子裡的叛逆讓我把書捧在桌子上,不顧老師鐵青的臉色朝外走去。

我去天台吹風,可夏季的熱浪打得我萎靡不振,我忍受著怒火與熱浪的雙重攻擊,整理出如下資訊:

字條是呂鈺偷偷夾的。

物理老師是呂鈺的大姨媽,她認出了侄子的字跡並且瞬間狂化。

我因這多重原因,正巧撞在了她的槍口上。

A+B+C=D,我對物理老師膩煩並且從此成績一落千丈。

從此,我在物理上無心用力,成績跌至谷底,我一棵初露尖尖角的小荷,就這麼沒出息地縮回了淤泥中。

放學鈴聲響起。

我勒住自己雜七雜八的思緒,提著書包朝外衝去,陳明月手疾眼快地提住我的後領:“跑那麼快乾嗎?”

我從他的魔掌下掙脫出來,沒好氣道:“回家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你倒是思想端正。”

陳明月翻個白眼,“我就是提醒一下你呂鈺的生日要到了,上次他為了給你過生日,幾個月都在吃老乾媽就饅頭,這回輪到他,禮尚往來你也得好好準備一下。”

我胡亂衝他揮揮爪子示意他知道了,就一溜煙地跑出了學校,其實我跑那麼快也沒事幹,我只是不想待在那裡,那裡有三十四分的卷子和被它壓倒的我。

我在街上晃悠了一會,進出了幾個精品店後就徹底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