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晨嘗試用雪碎這樣奧秘的力量去尋找自身頭腦裡的那個神秘腦機介面時,他發現自己的神經中樞有沉痛感,這些沉痛感有瀝瀝風塵的味道。

他不得不想到自己在鼠川的過趟,人世間的擁塞與斷絡終究打擊到他心裡。

林晨想起那個吳老頭的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齊山海的如釋重負是驚人的,代表著他對這個吳氏有深沉的承諾,於是當他宣佈腦機介面被廢除,齊山海的部分心態轟然倒塌。

林晨從未研究過自己的大腦,類似於道家的坐觀自照這樣的說法,他目前只有不周劍的劍意來抵抗可能的力量入侵,在此之前就只有腦組織的肉牆。

林晨試想如果遇到那種奇異怪物的再次精神入侵,他的不周劍劍意有所升級,那他的體內可謂是萬物俱滅,生靈不得。

破穹是伐天之力,不周是攻克之力,攔魚是周尋與遍知之力。他如此劃分。

這把木鞘何以對它的配劍情深如許?林晨想不明白。

林晨再次用攔魚體會自己的大腦,他的心情宛若神明,明物空我,自在於常理。

那個尊老頭的怪物腦機介面究竟是什麼雜碎?

林晨寥寥的淡悟驅散了那些有點腦霧意思的悲傷,他的大腦就像在自己的體府裡旋轉,毫釐畢現,資訊如流,或者說,他在看自己的肉體章理,宇宙賦予他的這個存身意義。

突然,一根紫色的毒刺出現在他視野裡,這根毒刺居然是在他能夠使用攔魚的感覺脈絡裡,每次他使用攔魚的時候,毒刺就會在脈絡裡沉陷一分,這樣下去,他遲早會面臨一個失明的結果,也就是他的奇異力量會衝破他身體的負荷,導致不可逆的情況發生。

林晨小心地用雪碎的力量將它包裹起來,當他想要用破穹力量將其泯滅時,他的不周劍劍意突然咆哮且瘋湧,直接掃滅了這根毒刺。

林晨迅速覺察到自己之前佈置的“阿絲藍”的變化,他的不周劍劍意居然連如嘯海,瞬間,他看到了約有二十一名有同樣毒刺在身的人。

這些人無一例外的年輕,而且驍勇,有三個人似乎體內灼熱到明亮,他看的不清,突然,一股慘然的下墜之力斷絕了他的視野,並且擊退了他的不周劍劍意。

很可能是尊的手下,不似那個狄龍,而是另有其人,林晨覺得事態艱險,他準備去尋找路振鳴求援。

前路忽然來了一輛飛船車,有幾個鬼魅似的女性走過車邊,林晨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

“砰”的一聲巨響,這輛車撞上對向駛來的另一輛飛船車,而且似乎撞出一車玩具來,林晨再次揉揉眼睛,他發現剛才的第一輛車就像紙片一樣倒了,對面的車主好像是齊山海,他下了車之後直接飄然離去。

審判官穿上一身華麗的衣服,彷彿在路邊看著發笑。

林晨欣然讚歎這個腦機介面與量子幻境結合的手筆,他想起之前蠱惑陶小紅的衛星訊號,腦機介面的部分幕後人,連齊山海也找不到的,他有選擇地保留性命的,一定有一些沒人性的毒手。

林晨在上一次威懾鼠川之後,他心裡一直惴惴不安,這次他選擇坐觀,因為他已然遠離了凡人之列。

他想起來一些格局遊戲,於是他嘗試在鼠川劃線,用上十分繁複的數理邏輯,以及令人頭疼的哲學問題,他想鋪設一道深淵,看看能不能把這些人的腳從陰涼地給震出來。

在街頭巷尾轉了轉,他放棄了,他想起自己既然不在凡人之列,何必糾結凡塵來應許那些人呢?

想到自己被算極了社會性質,林晨苦笑著搖搖頭,他來到這裡,就像從貧民窟的垃圾山上坐著小滑車俯衝下來。

林晨再次用攔魚看遍地球,這次他不願意進入那嘈雜的人聲湍流,終於,他找到三個人在一個類似於腦機介面控制終端旁邊,這三個人一邊用什麼裝置竊/聽著什麼,一邊操控光譜對機器螢幕上的一堆畫面做出資料調控。

林晨瞬移到這個狹小的幾乎密閉的房間。

這三個人一高一矮,一個非常胖,年紀都約在三十歲左右,穿著做工非常粗糙的公司制服,看見林晨的到來,他們三個人似乎非常吃驚。

“神來了!”高個子對矮個子說道。

“神終於還是來了。”矮個子對胖子說道。

“為什麼是神降?”胖子對兩人問道。

“脫離凡人,自以為脫離凡塵,當然是神。”高個子對胖子說道。

“脫離凡塵,那就一定是凡人。”矮個子對高個子說道。

“我是不是應該說個‘未必’,好讓你們的談話繼續下去?”林晨攤著手問道。

“未必。”高個子說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想走,隨時可以走,可是你來的時候,你想來的時候,我們隨時恭迎。”

矮個子對胖子說道:“承認不?”

胖子點點頭道:“應如是,否則不如。”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執意這種違法行為?”林晨問道。

“我們?”三個人互相看了看,又共同看向林晨,異口同聲道:“我們是齊山海。”

“什麼?”林晨驚異地說道,“你們是不是瘋了?告訴我真相,否則後果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