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續交到五十二個朋友之後,野草確信他們會站在自己這邊的陣營,並且共同抵抗末日的到來。

野草並沒有遊說的天賦,多年的公司經營和生死掙扎讓他有極為敏銳的觀感和非常細膩的心思而已。

這些晶室的關押者裡,很多人的立場只有自保和執著的甚至病態的理想。

他們就像孤獨的遊民,來此一遭,是為了一睹天國,並且終結自己的信仰之涯。

在野草非常認真仔細地講述了末日的事件之後,他們的情緒複雜,有的哭泣,有的悲憫,他不禁感嘆,世界上找了信仰的化身的人不知凡幾。

野草回到一個晶室旁,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總結言辭,這才講道:

“你不用跟我講你看過世界了,如今世界危在旦夕,救或不救,取決於你。”

“我看過世界,兄弟,我目睹過許多人的生老病死,憂患喜樂。有的人是天生的軍人,有的人是天生的軍服架子,有的人是醫生,有的人是那一截末路上的土匪,有的人是市民,有的人是市場裡飛揚跋扈的大盜,有的人深藏於山,有的人埋葬于山。”

“我看過世界,多麼難以形容的世界,此間茫茫,神在神天。我們何不一起共赴那命運的黃泉呢?”

晶室裡傳來一個沉悶的卻極富情緒感染力的聲音。

“異能既然是神賦,你既然是神派來的使者,你多少會知道,異能者還沒有登上屬於他們的歷史舞臺,多麼可惜,多麼可笑,我們正要把星際文明帶到一個高度,正要征服太陽系,如今卻需要面對真正的神罰,談及於此,我卻終究需要頭涔涔而淚潸潸了。”

“有的人成王敗寇,有的人市井成謎,有的人天各一方,有的人天國彼岸。我曾經經營過一家公司,我對我的員工很好,無奈他們反水了,導致我家破人亡,於是我開始警醒,我反思著這個社會與人類的前途,當我獲得了某種異能,我嘗試去做一個英雄,你知道的,我失敗了。於是我想當一個,在路邊為英雄鼓掌的人。”

“我討厭社會,討厭人們,不妨告訴你,我是鼠川人,我的大腦有腦機介面,有幸我經歷過部分類似於幾百年前那個無名者的人生經歷。如果他活到了現在,我一定會在路邊對他講:‘逃走吧,我來擋住歷史的洪流’。”

“我的人生縹緲,我的生命罕見,我在鼠川日夜火燒火燎地想,當年的歷史事件多麼浮誇,如果時光倒流,我必然就站在他旁邊,給他一個鼓勵的微笑,人們問我為什麼,我就說我配。可憐的人們,從不反思自己,從不考慮社會,釀造悲劇還以為是在創造歷史,如此悲哀又不幸的人們。我是那公正的歷史評判者的擁躉。”

“異能者的此行,竟也悲哀,多麼悲哀,鄙之賤行,聊勝於無。野草小弟,看清楚人生的真相,我自不會把命運的悲憐給予你。”

野草震驚於此人的誇誇其談,心想自己的文化程度估計比他差了不少,不過為了現在的難關,他需要撂下一句話。

“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

“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野草拂袖而去,他身後是五十多個人,排列成隊伍跟在身後。

控制艙裡,林晨看著時鐘上倒數的時間,眼神專注。

“怎麼是賽博朋克風格的?”林晨忽然問道。

“我不知道。”路振鳴說道。

野草走了過來,拿起這個顏色豔麗的時鐘,說道:“花了不少的錢呢,你們看,這個時鐘還能播放音樂。”

野草按了下時鐘上的按鈕,一首音樂播放出來,鐘面上顯示歌名是“El Condor Pasa(If I Could”。

“換一首。”路振鳴說道。

野草切了歌,歌曲變成了“恭喜你發財”。

林晨一把奪了過來,關掉了音樂,把時鐘放在控制檯邊,他說道:“還剩兩個小時二十一分鐘,15 分鐘之後,我們就會抵達計劃中的目標地點。你倆去監視一下晶室區的情況,我睡個覺。”

“不用監視了,我帶人過來了。”

野草一拍手,艙門自動開始,一群人像保鏢似的神氣地走進來,帶頭的一個魁梧男人說道:“報告野草隊長,全員五十二人,應到五十二人,實到五十二人,0 人請假,請指示!”

“去晶室區,有什麼人犯罪,給我打服了。”野草擺擺手道。

“是!”魁梧男人領命退下。

這群人離開,野草看向林晨和路振鳴,發現倆人都露出驚駭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