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帷帳裡面有九個舞女在紅色地毯上舞動著身姿。左邊兩張長桌上分別坐著回紇正副使與大食正副使。

右邊兩張長桌,一張桌子坐著渤海國正副使,一桌子坐著南詔國正副使。

他們的衣著各有特色採蘭一眼便能看出,在長安西市各國的人都有,他們服飾款式相同只是更加華麗一些。

主桌正對白色帷帳大門,上首坐著一個三旬左右的高冠男子。他英姿颯爽濃眉大眼,他舉著酒杯頻頻向四桌外使敬酒。

他看向帷帳大門,看到乾瘦老宦官入帳他便立即起身,走了過來。

他腳步穩健風度翩翩,一臉笑容。他雙手抱拳向乾瘦老宦官行禮說道:“楊公公,真乃勞苦功高,父王已頒旨遷公公為內侍省給事,加封朝散大夫。”

“幸得不辱使命,得如此皇上恩寵,咱家實在惶恐。”乾瘦老宦官急忙言道。

“本王請公公同坐高臺。回紇大使剛剛還唸叨公公呢。”

“舒王,切切不可。今日乃皇上遣王爺設宴外使,咱家怎能上座高位。”乾瘦老宦官連連擺手。

舒王一臉豪氣,拉著乾瘦老宦官向主桌走去。

採蘭此時不敢亂動,只能跟在乾瘦老宦官身後。

舒王一再懇求老宦官坐下,老宦官執意不肯。帶著採蘭站立於主桌側後,老宦官低語:“你在這裡站好,聽咱家叫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別出岔子。”

“平時這種場合,不用新人,如今太缺人手。一會兒上菜的宮女走了,你要幫著去外使桌邊斟酒。”

採蘭微笑點頭,她的臉笑得燦爛,心裡卻苦悶不堪。看來一時在這裡脫不開身了。萬一有人發現淨事房裡少割了一人咋辦。若那方臉彭公公前來捉拿又該怎樣應付。

採蘭的臉笑僵了,她心亂如麻。

歌舞停歇,回紇正使站起身來,雙手放在胸口上,先向乾瘦老宦官行了草原上的禮。

然後向主桌的舒王說道:“舒王,我回紇應楊公公之請五千兵馬已屯於曹縣,幫助大唐平定藩王。”

採蘭側臉看向舒王,他二十出頭英姿勃發。雖然穿的是飄逸王服,一舉一動有父親一般猛將之姿。他舉起酒杯面露喜色高聲說道:“感謝英義可汗此番相助,我大唐與回紇盟約將永存,我父皇正考慮選個公主與英義可汗結親。”

“回紇與大唐的交好已幾十年了,那公主嫁我回紇之事可以稍緩,不過此次我家主母叮囑讓我在長安帶走一個人。”那回紇正使說道。

“一個人。”舒王面帶詫異。

“對,現在是一個長安的普通人,一個小女孩子,名喚白採蘭。”

那說話的回紇正使拿著酒杯,目光如炬盯著舒王。採蘭的心開始劇烈跳動,說的是她。回紇不急著把大唐公主帶回去,也要把她帶回去。什麼樣的秘密不惜回紇派出五千鐵蹄來相助大唐,也要帶走她。採蘭頓時覺得自己已經進入一個巨大黑洞,隨時可以吞噬自己生命。

“當”一聲脆響,驚醒了採蘭。舒王手裡的酒杯掉落在地上,他還渾然不知,他愣愣地看著回紇正使那一圈細鬍子圍著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