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面,陸遜對孫紹兄妹的印象非常好,這兄妹二人不僅遺傳了父親的堂堂相貌,孫紹英俊,孫怡也生得落落大方。

更重要的是兩人被陸績在府外怠慢了許久,原本以為二人這個年紀的少年人,又是孫策的子女,哪裡受得了這個氣,陸遜已經想好了忍氣吞聲,好好賠禮道歉一番,卻沒想到兩人卻似乎對怠慢之事毫不在意。

就是孫怡一個勁的打量自己,讓陸遜感覺有些不自在,總覺得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陸遜將二人迎進府內,分賓主坐好,然後先將之前通稟的門吏當著二人的面好一通訓斥,並要罰三個月的月錢。

孫紹就那麼看著二人演戲,他才不信陸遜不知道晾著二人的並不是這個門吏呢。只是他原本也沒打算揪著這事不放。畢竟站在陸績的角度,他的行為也可以理解。

待陸遜訓斥完,門吏唯唯諾諾退下之後,孫紹笑著說道:“伯言兄,今日我來的唐突,被拒之門外也能理解。而且我也知道將我們晾在外面並非是門吏本意,罰錢就算了吧,門吏想來也有家小要供養。”

孫紹這麼說替門吏求情只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則是暗示陸遜,他知道是陸績搞的鬼,但他並不打算追究。

孫紹沒心情追究這件小事,但他不想被陸遜誤會成傻瓜。

陸遜聞言略微有點詫異,他馬上就聽出了孫紹話外之意,他詫異的同時衷心的感謝道:“如此,就多謝紹公子了!此事我定會妥善處置。”

孫紹笑著點頭,孫怡也聽出了孫紹和陸遜話外的意思,她心裡有很多疑問,不過她是聰明的女子,知道現在不是提問的時候。

三人一時間無話可說,氣氛有些尷尬,孫紹卻跟個沒事人一般。他覺得反正只要自己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陸遜畢竟身為主人,見氣氛尷尬便尋著話問道:“不知紹公子今日光臨,可有什麼事情?”

孫紹故作驚訝的說道:“莫非沒有事情伯言便不歡迎我們登門拜訪嗎?”

陸遜聞言一滯,心想當然不歡迎了,你自己身份多尷尬心裡沒點啥數麼?不說你父親與陸氏的恩怨,就是現在這前江東之主的獨子,現江東之主的親侄子,跟你打交道也容易惹得上面那位的不快。

想到這裡,陸遜突然有些後悔將這對兄妹迎進府裡面了。

不過即便心中再不願意,陸遜還是哈哈笑道:“紹公子說笑了,陸府當然隨時歡迎紹公子大駕光臨!”

“這就太好了!其實紹慕伯言兄大名久矣,早就有心拜會,只是擔心貴府態度因此望而卻步,今日得知伯言兄心意,紹便放心了,今後定當多多拜訪!”孫紹知道陸遜不過是客套話,但他可不打算放過這個機會。

陸遜沒想到自己一句客套話孫紹卻當真了,心中暗暗叫苦。

這時候管家稟告午膳已經備好,請陸遜用膳。陸遜決定再不跟孫紹說客套話,於是看著孫紹,卻不說話。

按照他的意思,他不邀請孫紹,孫紹總該識趣的告辭了吧。

卻沒想到孫紹臉皮比他想的厚了太多,他將陸遜欲言又止的樣子,高興地說道:“伯言兄可是想要留紹用膳,紹也正有此意啊,如此就叨擾伯言兄了。”

陸遜瞠目結舌,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他強顏歡笑的說道:“紹公子好眼力,遜正有此意。”孫紹話都說道這份上了,陸遜就是再想說我才不是這個意思,也說不出這話來了。

孫紹看著陸遜言不由衷的樣子,心中大感有趣,心道:果然是要臉的鬥不過不要臉的,不要臉的鬥不過沒臉沒皮的呀。

孫怡雖然不明白哥哥為什麼要用這種近乎耍賴的方式結交陸遜,不過看到陸遜這個樣子,也不由得掩嘴輕笑。

孫怡的笑讓陸遜更加尷尬,掩飾自己的尷尬,他連忙命人將午膳快快送來。

孫紹就如同在自己家裡一樣,看不出有任何不適應,孫怡原本還有些放不開,不過不久便受到孫紹的影響,也變得收放自如。

一時間陸遜倒成了最拘謹的一個,他看著孫紹和孫怡,心中暗道,不論他們是來做什麼的,就之前門口苦等而沒有半點不耐煩,和現在府內表現出來的氣度,這兄妹二人絕不簡單啊。

卻不知道孫紹庸庸碌碌的傳言從何而來。

吃飽喝足之後,陸遜屏退眾人,鄭重的問道:“如今遜與公子也算是相識了,卻不知公子今日到訪究竟所為何事?”

孫紹知道這時候再不認真回答陸遜的問題,那就有些過了,於是收起臉上的笑意,鄭重的說道:“紹之前所言實乃發自肺腑,伯言兄的才華不在大都督之下,紹乃是慕伯言兄大才而來啊!”

“紹公子太過譽了!我不過一普通書生,碌碌無為,我跟大都督,就如同螢火蟲與皓月相比,實在是不能相提並論啊!”

陸遜見他說得鄭重,並不像是戲言,他有些奇怪自己聲名不顯,雖然確實自負才學,但這孫紹也不過剛見了一面,又是如何知道自己的才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