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南軍戰力強悍,張任進攻江州,一直用的是圍三缺一的戰術,在江州西門外並沒有屯駐大軍,只是散佈不少遊騎,截殺往來信使。

黃忠在江州守了數日,一副死戰不退的樣子,這時候突然率軍突圍,張任一時間也猜不出黃忠的意圖。

張任擔心這是黃忠的計謀,並沒有立刻率軍追趕,一面下令斥候遠遠跟著,另一方面確認守軍確實已經退走之後,這才下令全軍進城。

進城之後張任原以為江州城必然破敗不堪,因為這個時代的軍隊很多都跟匪徒沒什麼兩樣,特別是敗軍潰兵,所到之處,雞犬難留。沒想到江州城中除了街道上空空蕩蕩,其他並無太多被破壞的痕跡。

張任嘆道:「難怪荊南軍戰無不勝,所到之處,民心歸附,如此軍紀,我等不如遠矣!」

雷銅、泠苞都是不住的點頭,起初他們對荊南軍也不服氣,但與荊南軍面對面廝殺過後,才真正體會到了這隻軍隊的可怕。

張任當即下令張榜安民,這時候一個校尉拱手道:「將軍,江州軍民投降外敵,抵抗王師,江州軍撤退匆忙,必然來不及帶上家人,末將以為應該找出來,殺一儆百,以儆效尤!」

張任看了這個校尉一眼,怒罵道:「混賬東西!你口中的外敵荊南軍尚且能夠優待江州百姓,咱們身為益州王師,卻要對他們動刀動槍,你是想讓主公徹底失去巴郡的民心嗎?」

校尉被罵的縮了縮脖子,雷銅道:「大將軍,荊南軍驍勇,黃忠、鄧艾都是勁敵,此番好不容易將其擊敗,末將以為必須要將其全殲於此,不可放虎歸山!末將請命,領兵一萬前去追擊!」

張任欣賞的看了雷銅一眼,道:「你說的不錯,是不能放他們回去,不過黃忠撤的蹊蹺,我們不可貿然行事,以免落入圈套。」

雷銅聽完也點了點頭,荊南軍侵入益州的可不止黃忠這一支大軍,按照之前的情報,荊南軍至少有兩萬大軍,他們整編當地兵馬,之後還有可能繼續增援,若是當真還有兩萬兵馬在前面設伏,一個不慎,這好不容易取得的勝利,說不定就要拱手讓人了。

「急報,將軍,成都急報!」

這時候一個信使一邊策馬,一邊大喊著奔過來,來到張任面前信使一勒馬韁,不待戰馬停穩便翻身下馬,單膝跪在張任面前,雙手遞上來自成都的急報。

張任接過來開啟一看,立刻面露喜色,大聲下令道:「吳蘭,你們率領本部兵馬駐守江州,雷銅、泠苞,你跟我一起立刻出發,這一次,咱們務必要讓荊南軍全部留在此地!」

泠苞、雷銅、吳蘭對視一眼,張任這是讓犍為、廣漢郡兵守江州,自己則帶領東州軍去追殺黃忠的荊南軍,可見張任將黃忠和他的荊南軍留在益州的決心。

成都信中的內容自然就是從漢中傳來的訊息,曹操大軍南下,孫紹已經沒有後路。

張任這才明白黃忠攻下江州後為何變攻為守,他率十萬大軍圍攻江州,荊南軍為何遲遲不見援軍,原來竟是因為曹操已經南下荊州,孫紹與荊南的聯絡徹底被中斷了。

可惜啊,益州群山環繞,道路不通,東邊的資訊通道更是被孫紹牢牢佔據,訊息從荊州傳到關中再傳到漢中,再從漢中傳到成都傳到江州,竟然花了這麼長的時間。

若是早一點知道這個訊息,他的十萬大軍怎麼可能打得這麼艱苦,只需要將這個訊息散播出去,江州軍崩潰可能就在一瞬。現在看來黃忠應該是也知道這個訊息應該已經傳到益州,知道江州無論如何也守不住了,這才不得不率軍急退。

不得不說孫紹的信來的十分及時,若是讓張任搶先一步得到訊息,那他很有可能不會再圍三缺一,而是將江州徹底圍死。

東州軍雖

然軍紀不咋樣,但在戰時的反應速度還是相當迅速的,全軍從出發到集結僅用了兩個時辰,然後就在張任、雷銅、泠苞率領下迅速出城,向北方追去。

雷銅、泠苞也知道了成都來信的內容,因此對黃忠緊急敗退並無半點懷疑,他們不斷催促著大軍疾行,只怕追得慢了跑了黃忠。

張任等領軍剛剛追出三十餘里,便遇到了之前派出去跟著黃忠軍的斥候,張任一問之下,卻並沒有得到黃忠軍的訊息,反倒是知道黃忠大軍尾部有一支極其精銳的兵馬,專門獵殺益州軍跟蹤的斥候。

斥候隊長一臉羞愧的搖頭表示,對面不過十餘人,就在對面一員小將的帶領下,殺得他們五十多個人毫無還手之力,知道那員小將就是當初在城上斬殺楊洪、鄧賢的鄧艾之後,張任也打消了增援斥候的想法,軍中的斥候都是很寶貴的,但讓他們去跟鄧艾那樣的武將廝殺,那是讓他們白白送死。

雖然江州撤回永安只有一條道路,張任根本不用擔心會跟丟,但沒有了斥候在前面探路,他們就不知道黃忠軍會不會反身一戰,泠苞於是詢問張任是不是要讓全軍放緩追擊速度。

張任蹙眉沉吟,許久卻是搖了搖頭,道:「不,不能放緩速度。現在是黃忠最虛弱的時候,他遴選軍中精銳截殺我軍斥候,就是要逼我們放緩追擊速度,只有這樣他才能安然退回永安,若我們此時放緩速度,那不是正中其下懷嗎?傳我令,加速前進,務必要趕在臨江之前將其徹底消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