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蓓蓓走得很慢,淚卻流得很急。

她在等。

等那個在青春記憶裡不離不棄的大男孩,突然追上來。

對她尋根問底。

憤怒之下,那個男孩會紅了眼。

踏著天邊的夕陽去為她報仇。

如那一次學校門口,痛打吳凡那樣。

像個夕陽武士,勇往直前。

但,張北川始終沒有動。

張北川看出周蓓蓓腳步的猶豫,也看到了她的後背在微微發抖。

張北川知道周蓓蓓的情緒在波動。

但此時,張北川內心平靜如水。

他已經將周蓓蓓劃成另外一個世界的人。

在那個世界,周蓓蓓的喜怒哀樂與張北川無關。

張北川轉身離開,沒有任何的猶豫。

在夕陽下點燃了一支菸,留給這片熟悉的家屬樓一個明滅不定的背影。

周蓓蓓推開門,孫玉英正哼著歌看自己新做的指甲。

那是孫玉英的「御用美甲師」為她精心做的美甲。

做一次美甲要花掉孫玉英一個月的工資。

要是在以前,是完全不敢想象的。

但現在,孫玉英花得是王天德的錢,過的是揮金如土的生活。

周蓓蓓進門來,孫玉英正想和女兒炫耀一下自己新作的美甲。

這個家,孫玉英也只能和周蓓蓓炫耀一下。

周蓓蓓他爸是個典型的理工男,技術人才;悶葫蘆,不愛說話,也不太會說話,更不懂什麼是時尚,什麼是浪漫。

以前孫玉英就對這個男人頗有微詞,但,這個男人工作穩定,收入不菲,而且每個月的工資都交由她儲存的面子上。

孫玉英對蓓蓓她爸——周某人還不算過分。

但現在,孫玉英跟了王天德,享受了奢靡的物質生活後,就越發的看這個周某人不順眼了。

「一個月七八千的工資?夠誰用?頂多夠買一套化妝品!一整天不知道說句話,跟個啞巴似的!」

孫玉英在心中抱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