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位於南城槐花巷,巷口有棵大槐樹很好辨認。

巷子裡一共九戶人家,有八家門楣相對,劉家是第九戶,獨佔巷尾。

劉彥從桃花口中得知身母病情,一時間憂母之心如泉湧,彷彿書生靈魂未滅,催促著他疾步回去。

一步踏入小巷,兒時記憶沿路跑來。

見一丈寬的青石小路滿地紙錢,有些落在地溝,有些粘在青苔,八家鄰居七家掛起白燈籠。

桃花跟在後面說:“自鄉里遭瘟,咱巷子九戶人家,有兩家死絕戶,其他幾戶也都有人病死,現在槐花巷也就公子家還好著……”

平兒問:“李家呢?”

“我……我家也還好。”

桃花口中閃爍其詞,顯然沒有說實話,卻也無人在意觀察。

走在最前的劉彥促步到自家門前。

家門虛掩著沒關,拍了兩下便推門進去,環顧熟悉的院房勾起諸多回憶。

劉府宅院有二進,眼下是前院,左右各是灶房柴房,正對大門的是待客廳堂。

穿過客廳後門便是內院。

內院四間房,包含正房一間,偏房兩間,以及一所帶閣樓的書房。

聽左邊灶房有人咳嗽,劉彥闊步走來門口。

裡面一頭髮雜亂的大伯正在燒火,身旁蹲坐一隻小黃狗,乾草柴氣燻的人狗流淚。

狗兒卻不跑,時不時打噴嚏。

大伯提袖擦擦眼,也給它擦淚。

抱起時小黃狗見門口生人,對著叫兩聲。

“汪汪——”

“福伯。”

劉彥適時開口,輕喚一聲。

這大伯正是忠心耿耿的管家福安。

福安陡然顧頭,看著歸家的公子目光呆愣。

小狗從他手中脫開,跑到劉彥跟前歡叫不止,時而趴地,時而跳起。

福安欣喜回神,顫顫巍巍站起來,激動的眼眶滿淚。

劉彥亦是含淚,拱手一禮:“辛苦福伯了。”

“這……,老奴安敢受公子大禮。”

福安手足無措,笑淚還上一禮,門外平兒也哭鼻子。

劉彥上前把手說:“小生還鄉聽聞臨安發瘟疫,進城才知疫病嚴重,桃花說母親病臥在床,還能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