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蘭舫舫主得銀票喜笑顏開,去告訴那些划船姑娘‘恩客封賞’,眾女無不揮汗歡喜。

紅兒娘子探望青花舫問:“公子認識那夫人?不想達官貴人府中,也有憐惜我們下賤之女的。”

李善欽歸席道:“那夫人不同尋常,不可等閒視之。二位賢弟暫時別問,到岸我與你們細說。”

“聽她之言,可能剛才劉兄入了真學,一篇錦繡文章寄託文道,船上有孟學高士旁觀,喜悅之下祭出身中白錦增添興致。”

“我實不該出言攪擾。”

“如此說,天下又增添一位真學才士?!”

“甚好!眼下正需新晉之才,此事告訴老師,老師必定高興。”

孫趙二公子神情興奮,為儒門增添新學而同喜。

李善欽把酒笑說:“重陽詩會那晚,劉世才以一敵六,已是不俗。我當時有所猜想,只是沒料到有緣見證他入學。”

趙公子看眼遠去的青花舫:“不知劉兄拜哪位老師,難不成船上孟學之士,就是他的恩師?”

孫公子伴望搖頭:“劉兄點文光入學,已是我孔學中人。孔孟雖同為儒術,但道路不同,孔學明經,孟學養氣。”

“他明經入學,不可能再拜孟學老師。我想他們應是朋友,而非師徒。”

“兄長以為呢?”

李善欽喝酒,望落日餘暉:“不必猜想這些。天下有才之士,各有獨到之處,等見到自然知道。別忘了我等都還在門外徘徊。”

孫趙二公子一眼相視,被他一句‘門外徘徊’激起心潮,嘆自己不如人,有負老師傳道授業。

而另一艘船上,卻是歡顏笑語。

樂女撫琴橫笛,雅音悅耳。

舞姬手舞足蹈,腰身曼妙。

萱兒、弦月侍奉斟酒,阿香、琴玉研墨鋪紙。

劉彥接連與王寅碰杯,自覺腹中詩氣上湧,面頰泛起紅潤說:“當日我與舫主定下交換,以一首佳作來抵包船費用。”

“昨夜懷念家鄉,小試一手寫下《靜夜思》,我吝嗇文光又收回身中。”

“現在入學成功,當與大姐兌現承諾。”

“世才何必與我見外?”

荀舫主面有酒色,嫣然笑說:“你我一場結交,這朋友之情便值千金。不可浪費你那文光。先存下,等攢多了再賜墨寶。”

“那怎行?”

劉彥走去書案,提起琴玉潤好的毛筆,點墨道:“大姐不受,就是與我見外。何況小弟已然入學,有真學經冊在身,它自釀文光,何必惜墨?”

“大姐可聽過‘千金散盡還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