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蕭兒,你傷還沒好,別亂跑啊。」喬欣然一路追著她,從二樓客房追到一樓的大堂。

大堂之內,楚寂白與一外表青年的男子對弈,聽到喬欣然的呼喊,他們紛紛轉頭看過來,只見雲蕭兒已走下樓梯,來到近前。

楚寂白將手中的白子落回棋盒,站起身,一臉緊張的望向她:「你的傷……」

話還沒說完,雲蕭兒卻掠過他,走到對面坐著的青年跟前,別有一番笑意的望著他。

「先前,我還以為是誰弄神弄鬼,居然是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身在此處,何時逃出的千機閣?」

聽了她的話,楚寂白與喬欣然都露出疑惑的神色,在他們二人之間來回瞧著,雲蕭兒與這個人,以前就認識?

那青年模樣之人,盤坐席間,卻微絲不動,神態自若的凝視起她:「我勸你說話注意一點,眼下,按照閣中規矩,我是你的上線,除非哪日閣主欽點你為繼任之人,我再對你客氣一些。」

「呵呵。上線?」雲蕭兒翻了白眼,輕笑道,「何時,一個曾為殺尺門死牢區囚徒,幾年不見,卻搖身一變,身居閣中要職。我說,朔離道君,九年多前的凌城、千機閣殺尺門,我哪次遇你,不是身入危局?」

朔離,這個老熟人,九年多前,在凌城,清波道門分院,因千機閣圍捕而動用陰煞之氣,挾持雲蕭兒自保,最終被抓獲。

而後幾年間,千機閣一切的線索,皆以他為突破口,挖出塵海宗的青玄,清波道門的宋歡與宋家,還有燕國攬客莊在楚國的一切暗樁。

但她記得,七年前,曾在天字樓後院水榭那處,就已聽到朔離已死,可如今,這麼個大活人坐在面前,怎能不讓她驚詫?

「你做好給我解釋一下。」雲蕭兒狠狠的說。

朔離勾著嘴角,斜視她一眼,淡淡的說:「先去把鞋子穿上,再來與我談吧。」

剛剛出來太過匆忙,雲蕭兒此刻還赤著腳站在那裡,顯得狼狽不堪。

她咬唇,狠瞪朔離半晌,最終還是低咒了聲,轉身走向呆滯的喬欣然,上樓而去。

楚寂白目光相送之後,回過頭注視著朔離許久,一語不發。

「你瞪我為何?」朔離不耐煩的說,「這棋,還下不下?」

看了眼棋盤的殘局,楚寂白早已沒了要繼續的心思,但又怕朔離糾纏,他乾脆重新收拾一子,朝著一處下去,當這一手落定,大半個棋盤上,那些氣孔在此手之下,黑子早已沒了生路,接下來只能是一個個氣口去堵。

但朔離暗自算了一下,黑子還是比白子晚了一步,當即輕嘆一聲,將手中的黑子拋入棋盤:「你這小子,不給我活路啊。」

楚寂白則一臉深沉,向朔離一拜,說:「是前輩,給了晚輩活路。」

朔離狐疑道:「我下棋,從來不給人活路,我什麼時候給你……哦,你說她?」

他說了一半,忽然想起,剛看楚寂白的眼神,似乎沒有一刻不在雲蕭兒的身上。

一時無言。

待雲蕭兒穿好鞋子重新回到大堂,朔離才緩緩的在席間起身,伸出手掌,示意雲蕭兒坐下。

楚寂白站起身,向朔離拱手,退到一邊,與喬欣然站在一起。

雲蕭兒走近前,與他相視一眼,轉而徑直走向他剛剛坐的位置,盤膝坐好,充滿著怨念的表情,說:「你可以說了。」

「別急,咱們一邊下棋,一邊說吧。據說西蒼大陸,個個都是棋手,閣下您出自西蒼雲州,想來棋術定然不差。」朔離笑著說。

兩人都是抓起一手棋子,向棋盤拋去,隨後,棋盤白子是為單數,黑子為雙數,則以黑子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