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一過,黑夜之中,數百道流光從四面八方飛馳而來,隨著響起一連串兵刃聲,宋家人果然出動了。

最先降臨的,則是宋家嫡系,以宋家家主宋遠與恆為首,除了四人是為金丹期境界。其他築基修為的,也有二十人之眾。

而云州隨行修士之中,剛巧也是四名金丹修士,其中三位還是特意從肅州港前來,築基修士十幾名,兩股力量旗鼓相當,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當宋家人出現之時,站在房頂的雲蕭兒,擺下萬宗歸元劍陣、萬靈陣法,無數道劍光自空中不斷飛舞,將商船包圍其中,劍光護盾升起,並與幾道神獸虛影一起,保護著船隻不受損傷。

做完這一切,她低聲吩咐起底下的雲州修士:「劍陣與靈陣已設下,至少可以維持三個時辰,剩下的交給你們。」

雲州修士點頭回應,她便藉著洞玄戒的效力,憑空消失當場。

與宋家生死搏鬥,並非是雲蕭兒本意,她的目的是藉此契機,潛入宋家搜尋線索。

這家人雖然在當地一直橫行無阻,勢力盤根錯節,但云州修士實力也不弱,加上雲蕭兒擺出的萬宗歸元劍陣與萬靈陣法,宋家根本討不到任何好。

……

淮渡鎮的宋宅,因大部分力量已調集至港口,此處巡邏守衛空虛,宅院內一道幽光閃爍,雲蕭兒身形出現。

藉著夜色,同時隱匿著氣息,她成功避開巡邏守衛的耳目,很快潛入宋家內宅。

內宅之中,燈火通明,僕役走動間,腳步匆忙,彷彿是有什麼緊急之事。

雲蕭兒趁機打暈一名婢女,悄無聲息地拖進某處廂房,她再出來時,已換上婢女的衣裳,身形矯健,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再度僕役隊伍的最後方。

跟著僕役,來到後宅的一處房內,一名男子臥榻,不斷地咳嗽著,身邊年紀稍小的一男一女,坐在榻邊陪同著。

「二少爺,傷勢好點嗎?」

這受傷的男子,正是白天於街道上發生衝突的宋家二哥,宋玉撤。還有其三弟宋玉飛,與么妹宋林珊。

白天時,雲蕭兒對這三人就有些印象,待返回府邸後,再度將情報帖拿出來重新看了一遍。

宋家家主,宋遠,膝下三子一女,嫡長子宋玉泉早夭;次子宋玉撤為庶出,其母被宋遠玷汙,產子後自縊而亡;三子宋玉飛為嫡出;獨女宋林珊庶出,其母曾為娼妓,產下女兒後,被族長暗中活埋。

只是這點事,令雲蕭兒連連搖頭咋舌,看來這一家人不僅對外人混賬,對自家人也毫不手軟。

這時,他滿眼哀怨,充滿憤恨的說:「今日遭父親處罰,確是我等考慮不周,令家族蒙羞。雲州來的那賤人,若父親能將她綁來,我定讓她生不如死。」

宋玉飛聞言,立刻附和道:「二哥說得是,可惡的雲州人,仗著邦交一事,竟將手伸到咱們家地盤,這次父親與幾位叔叔,定會狠狠教訓那些雜碎。」

一名僕役端上去一碗湯藥,一個不小心,被絆了腿,灑出些湯,撒到宋玉飛的腳下。

那僕役神色慌張,連忙跪地請求恕罪,卻激怒起忍氣吞聲半日的宋玉飛,抄起傢伙狠狠打著僕役,口中不時叫罵。

可憐那僕役小小的失誤,而被打得半死,只剩一口氣,卻仍然不見停手。

直到此人徹底斷氣,宋玉飛啐了一聲「晦氣」,叫著其他僕役們收拾屍首。

當下,雲蕭兒一副婢女的扮相,並未引起注意,而這幾人也從未打眼瞧過這些人一眼,只當是隨時洩憤、供他們消遣的家奴而已。

僕役們收拾著灑在地上的湯藥,與被打死的屍首時,屋內,三兄妹沉默片刻,關心起宋玉撤的傷勢。

「二哥,雲州突然來到淮渡,且如此大張旗鼓,用心如何尚不可知,雲州畢竟有著西蒼第一州族之稱,只怕會有些陰謀還未發現。」宋林珊低吟道。

看上去如此柔弱的女子,城府卻是不淺,居然能看出這其中的端倪。

「小妹無須擔憂,此處是在天鴻,不在西蒼,還是在衡嵐山腳下,有族老撐腰,晾他們使不出任何絆子。」

宋玉飛說到此,瞧著灑在地上的湯藥,頓舌,說:「我盯著下人重新為二哥煮藥。」說完,便獨自離去。

處在這間房已久,雲蕭兒還未被人發現,果然是燈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