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蕭兒搖搖頭,覺得事情並非那般簡單,她心中開始梳理著事件的發展。

七年前,當時還是太子的淵武帝元堅,被朔離施咒,陷入生死邊緣。作為帝師,商正衡前往燕國,以滄海月珠為交換條件,獲取燕國皇室珍藏的藥材,用以醫治元堅的症狀。

但燕國以滄海月珠失竊為由,遂派攬客莊,潛入楚國境內,並於凌城發起戰端。

因商正衡並非像傳言所說,有化神之象,而使得燕國攬客莊收兵,連忙逃回燕國。同時,天字一號琦蘊帶人,在清波道門凌城分院揪出朔離,並押解回京。

此後,千機閣以朔離為突破口,查出塵海宗的青玄,曾在朔離居處,與攬客莊管事碰面密謀。

直到今日,青玄這條線才被千機閣查出端倪,並在此進行審訊。

在左、右偏堂一共九個人相互商議之下,其中一位代表修士向長老揚聲:「我左堂決定,繼續對成洛、成宇二人,重新審問,並提出新的證物。」

他剛說完,另一人又站起來,反駁道:「回稟長老,我右堂覺得,成洛與成宇二人,並非此案重點之人,應當提審重犯青玄,方能審出更多內情。」

頓時,整個樓內再度響起吵鬧聲。

雲蕭兒被禁足四年半,對外界之事,所知甚少,又是第一天接觸到千機閣核心事務,面對眼前之事,一時之間也縷不出思路來。

在場唯一塵海宗出身的白成非,性子直,面對提審昔日同門,卻絲毫沒有表情,但見身邊人一臉愁雲,便開口說:「雲師妹,此事追查數年,其中事件原委,一時難以表述。只說我那青玄師叔,因事情敗露,叛出宗門。三年前在飛宣、清徽兩位長老攜手之下,才將其捕獲。」

隨後,他又詳細說起,兩位長老追捕青玄的過程,言語激烈,恍若親眼見證一般,唾沫橫飛。

雲蕭兒有意無意的,想要與他保持一點距離。

但終究是侯正顯的弟子,若真的不搭理他,也說不過去,便時不時低聲應和。

不遠處,晏賀秋斜過眼,瞅著雲蕭兒與白成非交談甚歡,不禁眉宇緊皺,一言不吭地盯著他們。

「唉,寂白啊,寂白。這次,你又得要欠我一個人情。」

這話從他的口中說出,卻也是隻能他自己聽到。

嘀咕完,他的臉上換了一副表情,笑容滿面的拉到雲蕭兒與白成非之間,硬生生的擠進來,將這兩人從中分開。

「成非道友是吧?在下重明宗的晏賀秋,我奉閣主之命,要與閣下一起學習閣中事務,還請道友不吝賜教。」

白成非微微一愣,內心直愣,並沒有那些花花腸子,轉而欣喜的接受起,繼續嘮叨著。

直到樓內的吵鬧聲越發強烈,清徽長老再度喊道:「肅靜。」

隨即,再度陷入沉寂。

「我與兩位長老商議一番,決定提審重犯青玄。重牢區,離位一零三號監牢,出。」

清徽一邊念著,雙手結印,一串符文衝出,在居中位置一陣盤旋。

不久之後,盤旋著符術的位置,地面呈圓盤般,十寸範圍,向下塌陷,轉眼之間,一座高九尺的監籠,自地下冒起,出現在這座審訊樓中。

監籠內,一位行將枯木的老朽,鬚髮花白,披散的白髮遮蓋著面龐,讓人看不出樣貌,手腳皆被鎖鏈捆綁,渾身上下看不出傷痕,但也是奄奄一息,似乎已是瀕臨生死邊緣。

「重犯青玄,你串通燕國,意圖迫害朔離,煽動獻王起兵,早已人盡皆知。但從犯中,仍有逍遙法外者,倘若你能招供從犯線索,酌情替你減輕刑罰。」

北徵長老的此番話一出,監籠裡的人發出呵呵的冷笑聲。

「酌情?我已被廢去修為,剩下的壽數屈指可數,又那個必要?」

「你即使只有幾年的壽命,還是能讓你安度餘生,要是你不招供,只會讓你更為痛苦。」

「無須多言。」籠子裡的青玄毫不動搖,「你們別再想挖出什麼來,朔離已死,再無人能知曉其中內情。」

三名長老一時無言,倒是兩邊的三堂修士,嘰嘰喳喳的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