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蕭兒低著頭皺眉沉思,她越來越感覺不對,好似有什麼東西在控制著她,腦海中的聲音像是一直與那詭異的目光,不停地鬥爭著。

恍惚間,她想起自己為何會在此,想起自己是誰,也想起自己曾經歷過的一切。

突地,好似一股力氣,將她往後一拉,連連退後好幾步,內心再度閃過一個聲音:“你看到的,不是真實的!”

面前的黃衫女子笑容依舊溫和,但那笑容中似透露著一股詭異。

商婉婉,是她師父的名字,而眼前這女子雖有著與她師父一樣的容貌,但性情卻大不相同。

她印象中的師父,是一位隨性灑脫之人,偶爾會有些嚴肅,但始終是一副不羈的氣質。

而眼前的這位,自稱是商婉婉的女子,身上散發著一股陰鬱之色。她的雙眸裡時而會泛著寒芒,時而又透著一股柔和,更多的是一種無法言說的詭譎。

一想到此處,雲蕭兒揣測,自己或是陷入到幻境之中。

當著那女子的面,她盤膝坐定,一遍遍默唸起《坐道經》,一邊排除自己內心的悸動,同時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果然,當雲蕭兒一陣默唸後不久,一團黑氣衝過她的頭頂,剎那間睜眼之際,只見面前那女子已化為乾癟的骸骨,瞪著巨大的血紅眼睛,向她直面而來。

在與她距離咫尺之時,猛然衝出的一束光芒,襲擊那骸骨之上,頓時化為一團氣息消散而去。

一切歸於平靜,雲蕭兒再次看向周圍,就如她剛開始進入地宮的那樣,散發著金光的宮殿,以及地宮石壁上的一座座石像。

“師妹。”背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

雲蕭兒起身,背過身去,只覺自己陷入一股溫熱的懷抱裡。

“你這丫頭,真是膽大。”耳邊又傳來天機子戲謔的聲音,“若不是周劍一及時傳來符信,你怕是要永遠陷入幻境裡。”

話落不久,陸靈芝緩緩將她鬆開,露出一臉驚嚇的神色:“我出門前,五師姐和十師姐就說你莽撞,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是如此衝動。”

被她這麼一說,雲蕭兒咧嘴笑了聲,想到天機子剛說的話,表情轉變成嚴肅:“你們也遇到幻境了?”

陸靈芝與天機子咧著嘴,淡淡的點頭。

“我們之前都想錯了。”天機子緩聲說,“此處地宮,應是在六百年多年前建成。那時,正好在塵海宗主持封禁的時期。”

六百多年前?

在透過洞玄戒撕裂空間,瞬移到此,那時的雲蕭兒便感知,地宮的宮殿建築極為龐大,構造嚴謹,絕非一般人能建得了的。

兩年前在天字樓時,她就聽聞塵海宗青玄與人會面,而眼下身處的地宮又與塵海宗有關,兩件事聯想到一處,自然而然推測,塵海宗是否與這一切有關。

“在幻境裡,你是不是見到師父了?”

陸靈芝這一句話,徹底將她從思緒中拽出,滿臉無措的望著她,露出一雙期待的眼神。

“我前不久,也在幻境裡見到師父。而這地宮應該確定與師父有關。”陸靈芝低聲說。

“東蒼王朝於六百多年前覆滅,前朝皇室的姓氏,正是商氏。師父與商文羽長老,也的確是東蒼皇室後裔。”

聽聞此事,猶如一陣驚濤,令雲蕭兒不由得愣住了。隨即她身形一顫,連連退後幾步,滿是不相信的神態。

見她這幅模樣,天機子連忙出聲解釋:“閣主曾是殤帝之女,殤帝崩後,末帝起兵奪取皇位,故商道君那時也被奪去封號。”

此話言猶在耳,雲蕭兒逐漸恢復神態,平靜地聽他講述起,六百多年前的往事。

東蒼殤帝,為前朝最後第二位皇帝,末帝起兵爭奪皇位之後,天下生靈塗炭,皇室沉浸於享樂中,致使朝綱頹廢,人心不穩。

原本應該繼承皇位的商曲成,被迫害致死,唯留獨子商文羽,被商正衡解救,將其託付於劍月山門。

末帝執掌朝綱四百五十餘年,終究難以勝任皇帝之位,在天下舉兵起義的浪潮中,被楚王大軍拉下帝位。

當時,末帝與身為楚軍軍師的商正衡,展開一番決戰後,自此消失在世間,沒人得知其下落。

聽完整個故事,雲蕭兒驚呼問起:“那此處地宮,應是東蒼末帝所建?與師父又有何關係?”

有此一問,陸靈芝臉色暗沉下來,低頭望向身邊的天機子。

卻聽天機子嘆氣道:“東蒼末帝荒淫無度,曾肆意殘害朝臣,更是對手足同胞毫不留情,宮眷親族、朝臣妻妾等一應女眷,也被他強行收入後宮。這當中就有閣主的胞妹,名喚商婉婉。”

商婉婉,不是師父的閨名?雲蕭兒心中凜然,仍強作鎮定聽著後續的事。

而天機子眼神迷離,轉而瞥眼瞧去陸靈芝,示意她來繼續說。

“商婉婉此名,是她姐妹二人的共用之名。當初,末帝內心極其扭曲,或是為了激怒起咱們師父,也或是作為保命符,從而在蒼雲城之戰以後,依舊將其帶走,至此下落不明。”

如此說來,雲蕭兒想起在幻境中見到的商婉婉,其實是師父的胞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