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只能將師父所講的完整記下,並做到絲毫不差,再找解意之法。

“記住沒有?”商正衡輕聲詢問道。

雲蕭兒皺著眉,眼神渙散,似腦中仍在強行記憶。

這時,商正衡卻又說道:“你必須牢記《天鴻道法》總綱,今後但凡修煉此功法,必須要進入夢裡。清醒之時,萬萬不可修煉。”

“切記。道法中,哪怕一個字,或是隻言片語,都不可在夢境外留下任何痕跡。”商正衡說完這句之後,便消失在白色世界中。

當她記下之時,剛一想抬頭,只覺身體一沉意識被中斷。幾個彈指之間,意識再次迴歸,她整個人已從榻上坐起。

雲蕭兒忽然睜眼,再次環顧四周,這裡是她的臥房。

她渾身大汗地回想起夢中的一切,思考著《天鴻道法》的真意。

就在她剛剛清醒之時,她已然理解到此功法的獨到之處。

“果然是絕妙功法。”雲蕭兒一聲驚歎,想到師父一再囑託,不可在夢境之外修煉,也不可留下隻言片語,更不可露出半個字的痕跡。

“唉,若不是師父一再強調,還真想試一試。”

她一陣嘀咕,眼眶的雙眸翻轉,瞧著天色仍暗,便一頭栽入被窩,用總綱的方式進入夢境修煉。

其實,要想理解這套功法也不難,正常的修煉者,是以一氣化三清的本源基礎之上,正向推演。

而《天鴻道法》則需要反向推演,將事物從結果來推導因由,最終將三清歸一氣推演至一氣誕生之前的混沌。

如此一來,因與果,果與因,緣與滅,滅與緣,形成一條完美的閉環,如此便可推演出萬事萬物的發展規律。

雲蕭兒閉眼躺著,臉上浮現出心悅的笑容。

……

或是修煉過頭的緣故,她再次睜眼之時,巳時將過。

昨日是四月初九,她的生辰,顯然今日來到四月初十,每月逢十的講道日,她還是遲到了。

雲蕭兒一番梳洗,急忙趕到六道館前館時,當日的講道,已過去一半。

進入到館內,她不太敢看先生的眼睛,低著頭,走到岑盈身旁的桌案坐下,眼睛向右瞥去,岑盈正好用書卷遮擋起先生的視野,轉頭向她使出鬼臉。

這畢竟也是她第一次遲到。不過在商文羽的講堂上,遲到卻是底線,絕不被允許。

奇怪的是,上座的商文羽似乎並未怪她,也未中斷講道,除了講課中,他揮手將岑盈遮擋視線的書卷,憑空揮開,依舊在講著今日的內容。

見此,雲蕭兒短暫的愣神,隨後便將學書翻到先生所講的位置。

待當日講道結束後,收拾起物品的商文羽,臨走前沉聲說:“十八,閣主雖已向我打過招呼,但我還是要罰你。”

雲蕭兒心神不安,吞嚥幾下,仔細聽著先生的處罰。

“以道始為題,寫三千字的論道,下次講道日交給我。”

丟下這句話,卻見商文羽大手一揮,憑空將館門大開,身形迅速穿至館外離去。

先生已走,岑盈從座位起身,一掌拍上還在愣神的雲蕭兒,哈哈大笑:“向來是好學生的十八師妹,沒成想今日也會遲到。”

她這一下拍過來,讓雲蕭兒嚇一跳,微皺起眉頭,瞪她一眼說:“還好意思說我?十七師姐,這都三個月了,你還沒到煉氣七層?又偷懶了吧?”

收起學書,她起身離席,挽著岑盈的胳膊,便要朝著外面走去。

不過,這岑盈也沒氣惱,自嘲自樂說:“我偷懶師父自會說我。可煉氣七層,誒,太難了。但是,再給我叄月,我肯定能突破至七層。”

聽到此話,雲蕭兒不禁嗤了她一聲,繼續數落她。

這倆師姐妹,這一路有說有笑,便走到前庭,打算用午膳。

上了二樓,二人找了處朝陽位置坐下,不久後,膳堂內室走出一位中年女子,笑盈盈的朝著她們走來。

雲蕭兒入門也快半年,瞧那中年女子也是熟面孔,是天字庭院的廚娘,只知稱呼其為胡娘,其他一概不知。

眼看胡娘體態豐盈,從面部輪廓能判斷,年輕時,美貌也是不輸師姐們。而她至今未挽起髮髻,仍是一位未出閣的女子,步伐之中好似也有靈氣波動。

此時,後廚胡娘走到她們跟前,眉眼些許皺紋,絲毫不影響她那燦爛的笑容,對二人嬉笑著:“兩位姑娘,今日想吃點什麼?”

盯了胡娘許久,雲蕭兒好似發現什麼驚奇之事,忽然坐起身向她躬身施禮:“我就跟往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