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門傳承,師徒之間,除了傳道解惑,亦有近乎於親子般的關係,且為一脈相承。

拜師兩月以來,雲蕭兒內心對師父,除了敬重之外,越來越產生似母親般的親切感。她相信師父也對她的師父,一樣抱有此等之情吧?

在她出神之際,商正衡一手指向靈位的方位,示意她過去。

雲蕭兒欣然接受師父的指示,走向靈位,跪在蒲團上,恭恭敬敬地朝著靈位磕了三個頭。

“你師祖她,也是水系天靈根的修士。”商正衡緩步走向左側的櫥櫃,臉色肅然,“為師帶你來的目的也在此。我且問你,若陽為熾,那陰為何?”

說時,她目光投向櫥櫃尋找著。而當她問完此話後,眸子鎖定在一處位置,將擺放那處的長盒抽出來。

“若陽為熾,那陰為冰?”雲蕭兒思考一番後,眼神瞥向師父所在的方位,回答道。

此刻,她只能看見師父的背影,許久,才聽到師父略顯輕鬆的聲音:“冰?不太夠。不夠陰極。”

“寒。”商正衡半晌吐出這一個字,繼續道,“寒,乃陰極之極。若陽為熾,而寒為陰。所謂冰寒極極,則是冰寒至極。而你同時身負水系天靈根與純陰體質,這寒,便是最適合你修煉的方向。”

說時,她已抱著長盒來到雲蕭兒身邊,將此長盒放於地上。

一縷真元之力覆上,不久,長盒的蓋子被掀開,一股寒冷的氣息撲面而來,令雲蕭兒一時感受到寒冷異常,耳邊的髮絲竟也浮現出零星的寒霜。

只見盒中,一柄細長的寒劍靜靜地躺在裡面,這柄劍通體呈現藍色,冒著點點寒氣,而劍身兩邊分別放著兩卷簡書。

“此劍名為幽寒,劍長三尺五寸二分,重三十五兩,乃是兩萬四千年前在極北冰原被人發現的。”商正衡一字一句道,“至於這兩卷簡書,一卷是劍法秘籍《寒霜劍法》,一卷是修煉功法《純陰寒元心經》。”

說到此處,她停頓些許,目光凝視起靈位後的畫像,悵惘道:“劍法秘籍是你師祖以一生感悟所著,至於這寒元功法,或因沒有像你如此的體質,她終身被困在元嬰後期境界,無法再進一步。”

祠堂內,氣氛有些沉抑,直到地上傳來摩擦聲。只見商正衡將這長盒向前一推,抵在雲蕭兒所跪的蒲團邊。

師父的舉動,令雲蕭兒驚慌無措,隨即低聲詢問道:“師父是想將師祖之物傳於弟子嗎?”

她雖然不知道師父的意圖,但也能感受到,她這樣做,肯定有自己的用意。

商正衡半曲著身子,忽然直立而起,始終凝視著畫像,柔聲道:“一來,你與她同為一種靈根,走他人走過的路,也算是捷徑。”

“二來,你又是純陰體質,寒元功法或許會助力你,將來比她的成就更好,也走得更遠。”

雲蕭兒微微一怔,師父的話,令她詫異,若真的走上這條路,自己的仙道之路必定更為廣闊。

她抬起頭,仰視起畫像中白衣勝雪的女子,內心肅然起敬,再次叩了三次,轉身將長盒抱起,向師父說道:“弟子定不會辜負師父期許,將來必會潛心修煉,達成師祖心願。”

前一刻還是嚴肅的商正衡,微微頷首,忽然戲謔起來:“好了,一張苦瓜臉,將物件都收起來,回去好自觀摩。有疑惑之處,再來尋我。”

還沒等徒弟回神,她便自顧走出祠堂。

雲蕭兒將三件物品收入戒指,趕忙起身追上去。

師徒二人走出藏書院之時,忽見庭院的整片上空,閃動起一串串符文秘術,這似乎是天字樓外,與地字樓相隔的秘法被啟動。

難道是山下有何人通報?

雲蕭兒心中疑惑的同時,不禁感到好奇,因此便與商正衡一併向庭院外而去。

穿過前庭時,正巧也碰上嫿茜與岑盈,師徒四人一同往外趕。

庭院外,只見秘法虛牆的另一面,一名黑袍男修已等候多時,見商正衡出來,立刻恭敬的躬身彙報:“啟稟閣主,屬下替天字二號傳話,眼下她正在京畿外五十里充裕山,似有結丹之象,各堂已派二十修士前去為其護法,特來彙報閣主。”

溫靈素結丹亦是好事,這說明天字樓弟子,將誕生出第二位金丹修士。但商正衡臉色卻不見得好,沉思許久後,揚聲道:“命。長老商文羽發令,立即召回天字六號,讓其接替天字二號所辦任務。”

話音一落,黑袍修士一聲回應,轉眼化作一束遁光而去。

雲蕭兒不解,二師姐將要結丹,無法執行任務,可三師姐還在天字樓內,讓她來接替不是更好?

她的疑慮,說與身邊的嫿茜聽。而嫿茜卻乾脆的為她解釋:“三師姐上月回閣,也是在準備結丹。”

天字一號至四號,年紀相近,上下差不過五歲,除去天子四號,前三位皆已一百一十歲出頭。

作為大師姐的琦蘊,兩年前先行結丹後,年紀臨近的另兩位都牟足了勁,意圖要衝擊金丹,若非師父加以阻攔,勸說修煉不可一味冒進,才讓她們不至於過於激進。

但她們衝擊金丹卻是遲早的事,只不過未曾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正當師徒轉身離開之際,山下又一束遁光向山上飛奔而來。

黑袍修士一現身,向虛牆另一側,高聲吟道:“西蒼大陸,雲州信使來信,請天字十八號閣下領取此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