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越露出苦惱的神態。

只因他的入門徒弟,在這番場合下,不顧禮法,竟頭也不回的挺胸走來。

“商前輩。晚輩下陽郡楚氏,名思青,字寂白,向商前輩求個千機閣的差事!”楚寂白眼神不帶遲疑,不卑不亢地向商正衡施以躬身一拜。

這頭,雲蕭兒也被他此舉驚得發懵,柳眉皺起,不斷的向他使眼神。

在她印象裡,楚寂白並非是個容易衝動之人,在相處的二十多天裡,也知曉他的性格,平日裡雖有些冷冰冰的樣子,但總還是個心思謹慎的人。而過去的日子裡,做出一些衝動之舉,都是由自己挑起,他再幾番權衡之後才行事。

眼下,他主動向商正衡索要入千機閣的差事,這也讓雲蕭兒十分震驚,心想:這楚寂白莫非是纏上我了?

想到此,她不禁翻了個白眼,仰頭凝望起自己的師父,期盼著師父千萬別答應。

但是,當楚寂白完整的報出自己姓名時,站在商正衡身邊的飛宣道君,臉色忽然暗沉,當即跨步來到他跟前,抓著他的胳膊,眼神死死地盯著他:“你剛說,你名叫思青?”

話音剛落,連商正衡都有些驚訝,眉頭一橫,緩步上前:“我記得,昨日在重明宗,我為你療傷時,你只說自己叫寂白。”

此番話語極輕,但從商正衡口中說出,卻極有分量。雲蕭兒聽到自家師父昨日為楚寂白療傷,想到自己昨日暈倒,或許就是那時,師父出手醫治過他。

師父並未直接拒絕他,莫非是要同意?

千機閣向來秉持,宗門修士若要入閣做事,必要滿足築基的要求。眼下,楚寂白不過煉氣期,自不滿足入閣條件。

反觀楚寂白眼神疑惑,不明所以,語氣略顫:“不知,我這名字有何問題?”

飛宣將目光投向商正衡,但見商正衡頭一撇,則是對琦蘊道:“靈素應是在地牢審訊,去叫她上來。”說完,琦蘊回應,向後堂而去。

頓時,整個前堂十分安靜,卻無人發出聲響。

這不禁讓雲蕭兒更為緊張,瞧著楚寂白一臉鎮定的模樣,她內心逐漸有些觸動,但若讓楚寂白整日在自己眼前晃盪,她還能安下心修煉?

雲傲山觀此間氣氛凝重,上前一步,哈哈一笑:“你們天鴻的事,雲某一個外人,不方便聽。既然我孫女已拜師成禮,雲某就與諸位告辭。管家老言已在城外等候多時。”

說完,他便低聲在雲蕭兒耳邊叮囑一番,無外乎聽從師命,安心修煉云云,便轉身離去。

雲蕭兒目送雲傲山遠去,再轉頭回來,只見飛宣眼神忽閃,似有紅暈,面對著楚寂白輕聲道:“你能否說說,你家中除了父母,可有其他親人?”

楚寂白眼神疑惑,被她問的一頭霧水,整理心緒,回答:“聽父母生前提起過,晚輩出生之前,有一兄長,名喚思胥。十幾年前與家人走失,從此下落不明。”

聽聞此言,只見飛宣嘴角微揚,噗嗤一笑道:“你兄長並非下落不明,此刻他在劍月山門,十幾年前拜我徒弟,四桓真人為師。”

此番話語在前堂內,一番迴盪。雲蕭兒聽此著實一驚,原來楚寂白還有兄長。

“幾月前,思胥築基下山,返回下陽,卻得知家人遭燕人所害,若不是我徒弟攔著,只怕他早去燕國拼命。”飛宣表情有些欣喜道。

在場之人,唯獨闕越擺著一副愁苦的神情,喊道:“我眼下十分理解飛宣道友的心情,並不反對親人相聚。索性你我兩家宗門相隔不遠,寂白被我收為弟子,回宗門後需靜心修煉,你大可讓你徒孫來我宗門,讓他們兄弟一敘。你可別自作主張,將他拐跑了。”

天穹則是發出“嘖嘖”地聲音,咧嘴一笑:“闕越老兒,莫要把人往壞了想,沒人搶你寶貝徒弟。”

整個前堂內,皆發出鬨堂大笑,這讓闕越臉色更黑了。

這時,從後堂走出一位素衣女子,面若含冰,冷豔絕姿,倒是一位清冷美人的模樣。

只見她走向商正衡身側,低頭行了一禮。

“靈素,你身為天字二號,千機閣內的任命歸檔,一直以來由你負責。你且給他一塊地字樓的玉牌。”商正衡指向楚寂白,對素衣女子輕聲喚道。

天字二號,應是二師姐。雲蕭兒想著,抬起頭向她躬身施禮:“二師姐。”

只見溫靈素瞧見她,和睦微笑,同時從儲物袋中翻出一塊玉牌,身形一轉走向楚寂白。

“這是地字五七九號,每人僅此一號。”溫靈素依舊換上清冷表情,“但你如今只是煉氣期,接下此牌,你也無法入閣。只可待築基以後,你自行前往京城玄字樓登記造冊。”

待溫靈素說完,商正衡抬起手,撫摸起身邊雲蕭兒腦後,向她眨眼,揚聲向楚寂白說:“千機閣分內圍與外圍,你需知曉內外圍隔絕,你入外圍做事,也必定無法見到我身在內圍的弟子。想好了,要不要接下?”

雲蕭兒臉色微顫,看來自己的小心思,也被師父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