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上好像很熱鬧啊。發生何事了?”

雲蕭兒坐在船舷邊,透過窗戶望向江岸邊的喧囂,不免有些好奇,便問了船內的楚寂白與晏賀秋。

這時,船伕揚聲道:“幾位客官應是頭回來大通城吧?咱們大通城啊,有一戶高門公子仗著自己是大修的嫡孫,平日裡對百姓們橫行霸道,猖狂跋扈。幾位往那瞧,岸上被綁的,便是那跋扈公子。”

說完,船伕指向江岸被綁這那人,正被一眾百姓包圍著的,受周遭之人的指指點點。

雲蕭兒抬眼瞧著岸上被綁的男子,目光一轉看向那兩名女修,似曾相識,轉念一想便說道:“你們瞧那兩位女修,是不是白天在太守府門前,遇到的那兩位?”

聽她所言,楚、晏二人仔細瞧著岸上那二人,眉頭微展,只聽楚寂白驚呼:“還真如晏兄白天所言,倒是個反天的。”

在修仙界,一向處於弱勢的女修被男修欺負是極為平常之事。但那兩名女修能在法度嚴苛的楚國,反倒教訓男修,本就是逆天行為,更何況物件還是大戶人家。

如此想來,雲蕭兒激動不已,對她們的所為,更是心生了一絲嚮往。

若是她也如那兩位女修一樣,如此不顧門第之見,懲治惡徒,定會很知足。

不多久,外面划槳的船伕繼續道:“幾位客官,眼下已到城外,幾位是繼續行船?還是返回城中?”

“就在岸邊停下吧!”雲蕭兒沉思後,轉過頭對他二人道,“要不我們也去湊湊熱鬧?”

晏賀秋一臉驚詫,問:“你不擔心遇到攬客莊殺手?”

只見她抿嘴而笑,遇上了,打不過,大可以用戒指逃跑。

凌江江水自劍聖山脈的昆虛峰順流而下,滋養著沿途各郡百姓。其江流蜿蜒曲折,如長蛇吐信,壯觀異常。

江上風浪不斷,奔湧不止,正如同雲蕭兒此時的心境一般。

他們剛一上岸,正要去人潮處一觀兩位女修的風采,但沒走幾步,只見那兩位女修神色匆忙的向他們迎面跑來,與他們擦肩而過。

“師父眼下在太初道觀,明日要趕去凌城,別再耽誤工夫了。”

“知道了,大師姐。但這麼晚,恐怕見不到師父。”

“那就在觀外等著!”

二位女修一邊說著話,一邊揚長而去。

聽聞太初道觀,晏賀秋沉思片刻,轉過頭對雲蕭兒溫聲道:“這太初道觀自楚國建立之始,便只有帝師商正衡能進入。莫非她二人是帝師弟子?”

楚國帝師商正衡。

在御京時,雲蕭兒就聽楚寂白提起過此人,當時說滄海月珠就是由這位帝師送於燕國皇室,如今反而落入他手。

從二位女修的言辭中透露,她們也要去凌城,莫非也為了宗門大選而去的?

雲蕭兒低著頭,唸叨著“太初道觀”四個字,忽然間猛然抬頭,轉身問:“我們要不也去太初道觀附近先度過一夜?”

這太初道觀處於大通城中心的位置,且為帝師私邸,那攬客莊殺手斷然不敢靠近此處,他們可藉此天然的優勢,暫避一夜,待明日天亮,再啟程趕路。

她話音一落,只見楚寂白臉上眉展眼笑,也如雲蕭兒想通一般。

“我覺得可以。”

見二人如此篤定的說,讓晏賀秋面色凜然,驚訝於他們的膽色。

“眼下已然出城,再返回去,豈不正落入殺手下懷?而此等行為,有點荒謬。我乃飽讀詩書之人,怎可擅闖一國他人的私邸?”

雲蕭兒一翻白眼,眼神示意起楚寂白,二人默契般,一人架起他的一條胳膊,抬著他回城而去。

太初道觀,清風別院。此處乃帝師私宅,坐落於山峰之上。

半山腰下,雲蕭兒一頭栽在一股透明的氣牆上,再也無法行進一步。此時,晏賀秋被楚寂白拽在一棵樹下,被監視著。

見別院內燈火通明,雲蕭兒折返回來,對楚、晏二人小聲說:“你們說,這帝師是何許人也,竟在大通城中心,有一處如此幽靜的別院。”

只見晏賀秋垂下頭,言語略帶崇敬:“帝師商道君是為聖賢之人,六百多年前,助太祖爭奪天下,建立楚國。自此以後,太祖之後的歷代皇帝,皆拜商道君為師,護佑楚國安定至今。”

聽一席話,雲蕭兒臉上帶著微笑:“你不也是西蒼人?對天鴻事蹟如此瞭解?”

晏賀秋瞪了她一眼:“西蒼的讀書人,讀的也是天邦禮教、王朝興衰,這都不懂?”

他話說完,只聽楚寂白一陣發笑。雲蕭兒轉頭一臉無辜的望向他:“你也懂?”

“我雖出身普通農家,但自小是讀過幾卷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