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快馬加鞭,在天完全黑透之時,範弘輝帶人抵達了金丘縣城。

先跟範平陽見了面,交代了要將李君昊等人帶回西陲軍之事,範弘輝便只帶了身邊的兩個人,前往杏花巷。

對於範弘輝的突然到來,所有人又驚又喜,急忙沏茶端飯,好好招待。

茶葉用的是先前賀家送的龍井,飯食則是夏明月等人晚上吃的魚粉。

新鮮的米粉,爽滑筋道,湯頭用的是新鮮的草魚塊以蒜末爆香,再與白嫩的豆腐一併熬煮而成,顏色奶白,滋味鮮美,連米粉帶湯一併往口中送,美味可口,極為好吃。

擔心一大碗米粉不夠範弘輝吃,又特意準備了兩個燒餅,燒餅中則是各自夾了兩片辣鹵的油炸豆腐片和雞蛋,吃起來越發滋味醇厚好吃。

範弘輝吃得十分盡興,不住地誇贊“這魚粉當真是好吃的很,從前便時常聽聞夏娘子廚藝了得,素日難得能吃上一回,這回總算是能夠飽餐一頓,過一過癮。”

也沒忘記道謝,“勞煩夏娘子辛苦準備飯食。”

“這……”夏明月笑容訕訕,表情略顯尷尬。

範弘輝察覺到這一點,放下了筷子,“可是有什麼不妥?”

他說錯話了嗎?

“其實這魚粉和燒餅,皆是出自雲集之手。”夏明月笑道。

範弘輝表情一頓。

這吃食,都是夏雲集做的?

範弘輝看向夏雲集。

夏雲集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笑道,“廂指揮使吃著滋味好,那便是對卑職的認可,廂指揮使若是喜歡,卑職往後便時常給廂指揮使做了來吃。”

範弘輝,“……”

突然就有些吃不下了。

將手中的筷子徹底放下來,範弘輝拿帕子擦了擦嘴,“其實也沒那般好吃,魚粉的筋道欠缺了些,魚湯透了些許腥味出來,這燒餅的面發得也不大好,吃著有些酸。”

範靜蘭撇嘴,“這魚粉雖然是雲集煮的,可這粉兒卻是下午夏姐姐指揮人做的,魚湯是夏姐姐著人燉煮的,這燒餅的面,更是按著先前夏姐姐所教的方子來和的,我們皆是吃著不錯,怎得二哥就吃著都不好了?”

範弘輝,“……”

輕咳了一聲,範弘輝沖著夏明月尷尬笑了笑,“夏娘子,我並非是這個意思,湯頭也好,魚肉也好,皆是不錯的。”

接著話鋒一轉,看向夏雲集,“只是既然這些東西皆是出自旁人之手,雲集你只不過就是煮了煮,拿了燒餅來給我吃,便要說往後要再做給我吃這些的話,會不會有些誇下海口了?”

“這些東西雖然皆是旁人做的,但若是真讓雲集做,雲集也是做的出來的,且雲集這段時日時常在廚房跟著姐姐學廚藝,想來往後做的只會比這好吃,絕對不比這差的。”

範靜蘭反駁,“所以我覺得,這些話也是說得的,不該用誇下海口來定。”

“成日在廚房學廚藝?”範弘輝再次看了夏雲集一眼,“堂堂七尺男兒,成日在灶房裡面打轉兒,只為討得旁人歡心,這成何體統!”

“二哥這意思,雲集為了我素日貪嘴,跟著姐姐去學些廚藝,也是不成體統了?”

範靜蘭的火氣躥到了腦門,沖著範弘輝便嚷了起來,“二哥現如今當了廂指揮使,當真是越發端架子起來了,雲集這也不對,那也不對,那二哥說說看,雲集要怎樣做,二哥你才滿意?”

眼看自家小妹著急的眼睛裡幾乎都噴出火來,範弘輝的脖子忍不住縮了一縮。

都說舅兄在妹夫跟前,這地位堪比岳丈,既然如此,他需得拿出岳丈的款兒來才行。

而這岳丈看女兒的未來夫婿,本也就是左右都不順眼,橫豎需得挑些毛病出來才行。

這目的是給未來夫婿一個下馬威,讓他知道孃家的厲害,往後在小妹跟前,不敢有絲毫造次,不能給小妹任何委屈受。

可以說,這個行為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怎麼到了自家小妹跟前,怎麼就行不通了?

不但行不通,而且看這個架勢,鬧不好還要被打個鼻青臉腫才行。

範弘輝伸手摸了摸鼻子,滿臉皆是尷尬,“二哥就哪裡就端什麼架子了,不過就是隨口兩句而已……”

“隨口?兩句?”範靜蘭不依不饒,“我看方才二哥找茬的模樣,可不像是隨口,更不止兩句,斷然不是二哥所說的隨口兩句而已。”

“二哥也別拿那些世俗之事往自己身上套,你是一般人,我也不是一般人,雲集更非一般人,是不必跟一般人一樣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