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強撐著身體往3號車間跑去。

消防車刺耳的嗡鳴聲在耳邊響起。

李強蜷縮在黴變的松木堆後,手電筒光束掃過集裝箱。

當他用改錐撬開夾層擋板時,整排倉庫的照明燈驟然亮起。

廠裡的喇叭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你們倆躲在通風口,聽的很歡那,不過我需要你們為我保守秘密。”

李強冷汗順著脊椎滑進勞保服。

只見帶著刺鼻的氣味的液體不斷從擋板流出。

【汽油!】

燃燒所産生的氣浪掀翻堆放的松木板。

李強最後的眼神定格在燒焦的運輸單。

——“鄭氏商務“的水印在火光中若隱若現。

暴雨傾盆而下,李強在泥濘中摸索到半張合影。

年輕時的劉偉站在甲板上,身後集裝箱的“鄭氏“標誌清晰可辨。

翡翠尾戒在他小指上泛著幽光,與現任副會長鄭瑞手上的戒指完美重合。

消防車刺耳的警笛聲中,老張頭抱著燒焦的賬本殘頁癱坐在花壇邊。

他永遠記得那個瞬間。

——當老張頭沖進火場想要保護賬本,卻發現所有的賬本都變成了灰白的餘燼。

而臉上帶著刀疤的男人站在消防栓旁,鏡片反射著詭異的紅光。

消防水柱在焦黑的倉庫外牆沖刷出蜿蜒的泥痕。

老張頭蜷縮在值班室的折疊床上,指尖反複摩挲著燒焦的賬本邊角。

躺在醫院的李強緩緩睜開眼睛。

“昨晚九點到十一點你在哪?“刑警隊長王振國的警官證幾乎戳到他鼻尖,“起火點發現了張德順的打火機,保安說他是最後進入檔案室的人。“

李強將頭扭過去。

改裝車間的卷簾門被貼了封條,穿著制服的稽查人員身後,有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正在打電話。

放大照片角落,那人指間的鍍金打火機閃過一點寒光。

暴雨傾盆的早晨,三十七輛載滿劣質木材的卡車卻暢通無阻地駛入木材加工廠的2號倉庫。

劉茂才撐著黑傘站在倉庫門後下,看著工廠工人隨手撕開某個集裝箱的封條。蟲蛀的木板昏暗的陽光下裡呈現出完美無瑕的模樣。

那精心的外表下,是早已腐爛的“內心”。

暴雨夜的車站口,火車鳴著長笛緩緩離牡丹城。

刀疤男站在站長室裡,用那個鍍金打火機點燃雪茄。

火光照亮牆上上懸掛的合影。

鄭瑞戴著安全帽在工廠剪綵,身後滿臉堆笑的劉茂才,右手小指戴著和表彰大會劉偉相同的翡翠尾戒。

“該清理老鼠了。“刀疤男喃喃道。

車站外的森林,月光被厚重的雲層遮擋,只有明亮的月光透過縫隙灑向林間。

穿著工裝的屍體靜靜的躺在,手腕上的勞保表表盤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正是失蹤三天的倉庫保管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