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絝(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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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絝
韓沉哪條路都沒有選,而是轉身去了驛館。
他在驛館門口的茶攤坐了一下午,才終於等到了他要找的人。
來人被幾個書生打扮的人簇擁著,正在熱烈地討論著什麼,他臉上帶著溫潤笑意,長身玉立,謙謙君子,談笑風生。
“柳再思。”
汝南侯次子、正在各地遊歷、幾天前剛剛到鄧州的柳再思,正在同新認識的朋友說笑,卻驟然聽到一個挾風含雪的聲音喊他的名字。
他循聲望去,正看見驛館門口,站著一個抱劍少年。他戴著鬥笠看不見臉,手中的劍卻被他一眼認出。
“白、白楚?”謙謙君子的面具裂開,柳再思驚詫地睜大了眼。
“嗯。”待柳再思走近了幾步,韓沉才繼續道,“有樁生意,想請你幫我談談。”
·
“就這樣,我請柳再思以柳家嫡子的名義,向萬氏求購觀音骨,自己則扮作柳再思的隨從,親耳聽到了那萬家主說,‘觀音骨可以迷惑人的心智,若長期服用,輕則瘋癲,重則殞命。’
“屬下也在聚陽峰下的一個村子中,找到了一位據說曾誤食過觀音骨的男子。那人吃的不多,所以症狀不深,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只是說話時如同痴兒。至此,屬下才敢確定,典言所說‘觀音骨’一事,基本屬實。”
蕭懿齡聽過之後,久久無言。
其實,早在聽到趙雲袖說過那番話之後,蕭懿齡便已經信了七八成。而韓沉鄧州一行,帶回的這些訊息,則讓她感到,那些陳年舊事的神秘面紗終於揭開了一層。
只是,揭開一層,就會發現,下面還有無數層。
解決了一個問題之後,更多的問題冒了出來。這種感覺讓蕭懿齡有種久違的疲憊。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環濤館,想要小睡一會兒。
可躺在床上,一轉頭,就看見了枕邊放著的,一隻早已幹枯的草編螞蚱。
正是通安河邊,顧定安送她的那隻。
那天,他說要成為她的朋友。後來便經常送來一些小東西。
還有窗邊一排小巧可愛的兔子擺件,還有妝奩裡不算名貴但勝在樣式特別的玉簪,還有床邊放的兩本話本子,還有今天早上又遣衛淵送來的怡味軒什錦果脯盒子……
雖然近日,顧定安忙於金吾衛公務,很少見面,但衛淵卻往公主府跑得更勤了,基本每日都會送來些小東西。
不知不覺地,蕭懿齡也開始期待。每天早上一睜眼就會好奇,今天又會收到什麼有趣的小玩意兒。
而這些小驚喜,也成為了生活中唯一的調劑。
蕭懿齡和枕邊的小螞蚱對視了一會兒,慢慢睡了過去。
她雖然睡得安心,顧定安卻在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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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月初,城內巡防輪換,顧定安便忙得不可開交。
循照慣例,本次輪崗,依舊以南北貫穿其鹹京城的丹陽大街為分界,城東為左右金吾衛分管。左金吾衛的顧定安與右金吾衛的張秉德老將軍,則要各自帶領手下,負責城東的巡邏警戒、執禁稽查諸事。
然而,自從顧定安從兵部領了職,便再也沒見到過這位張將軍,連同他手下的右金吾衛,也不知所蹤。
顧定安不明所以,著人去右金吾衛那邊打聽,可那半府竟是空無一人。後來,他得了指點,才在含光門旁的永濟渠裡,找到了張秉德。
彼時,這位右金吾衛將軍,正帶著右金吾衛的人,站在永濟渠中,岸邊放著鐵鍬、鏟子、竹籃等物,竟然是正在疏浚河道。
顧定安大為震驚,雖然從前也聽黎兆棠說過,此人諢名“永濟龍王”的來歷。但親眼見到一位從三品將軍,挽起褲腿,身上滿是汙泥,頂著快到胸口深的河水,同手下人一起疏通淤塞,清理河道,這樣的畫面還是讓他感到沖擊。
顧定安向張秉德說明瞭來意。
張秉德將鐵鍬往岸上一扔,幾步跨上岸。他坐在岸邊,掬起清澈的河水洗了洗雙手雙腿,又甩了幾下手,豪邁又熟練的姿勢,絲毫不像一位皇帝親封的將軍,反倒向一個普通的鄉野農夫。
他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你也看到了,我這兒忙著,一時半會兒走不開。這樣,你拿著我的印信,右金吾衛的人,除了我和我這三百親衛,都由你隨意呼叫。”
“三百?”顧定安看了看張秉德的身後,在場的右金吾衛,最多不超過一百。
張秉德笑了笑,說:“哦,這兒就一百來人,還有兩百在城外的通安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