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定安卻打斷了他:“唯一的兒子?他不是還有一個兒子嗎?剛走。”

趙群也想起了方才在門口碰到的那個清秀少年,他搖了搖頭,道:“啊,他……嗐,他啊,就是個外室子,當年廣平侯在外遊歷時留的情,在外面養到十多歲才接回府,他們府裡的人都不待見他……小陳,你眼睛進沙子了嗎?”

掃地的小陳見趙群這無知無覺的樣子,絕望地閉眼,搖著頭,扛著掃帚下去了。

而趙群還跟在顧定安身後,試圖說服顧定安放過範灼。

“趙參軍,”顧定安猛地停步轉身,“範灼的現在罪名是謀反,趙參軍如此賣力地為他說話,難道是想被當作同黨?”

趙群大吃一驚,他本以為範灼的罪名不過是聚眾鬧事之類的,但這“謀反”的罪名可非同小可,搞不好,那是要夷九族的!

這下,趙群也有些哽住,說不出話了。

“趙參軍,金吾衛可不是什麼講人情的地方。”顧定安最後好言叮囑了一句,便不再理他,轉身離開。

·

過了沒幾日,孟遲那邊便有了結果。

“將軍,真是神了,您就看了他們那麼幾眼,便認出了那幾人。”孟遲走進了顧定安的書房說道。

“您瞧瞧,”他將幾卷案卷放在顧定安面前,“這個鄒三,是先前京兆府發過的一份關於一起命案的通緝令中的嫌犯;這個李成愍,是兵部在查的一個逃兵,聽說是和一起軍備失竊案有關;還有這三個人,想來是勒索行商小販的慣犯。”

“其他人呢?”

“其他人倒是沒什麼案底,最多不過是無業遊民。”

“嗯,我知道了。那些沒有案底的,就將他們放了吧。勒索商販的,按景律,笞二十。”顧定安一邊說著,一邊翻看著案卷,

“那,鄒三和李成愍呢?”

“嗯……鄒三送回京兆府,李成愍送回兵部吧,也算是功德一件。”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不,這二人,我親自去送。”

孟遲:“?”

隨後,孟遲便看到顧定安召來衛淵,鮮見地按照拜訪朝官的規矩,給二府遞去拜帖。

第二日,顧定安分別去了京兆府和兵部一趟。

不久之後,京兆尹便派來少尹和參軍,將金吾衛苦惱了許久的那部分,關於生意糾紛、錢物遺失、尋常鬥毆之類的案子。那位少尹還應允,往後此類案件,均可由京兆府接管。

京兆府統管鹹京二十三縣,最是熟悉民生諸相,這些案件他們處理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而兵部,則是終於透過了金吾衛在二十日前上交的,關於擴大金吾衛駐京人數與提高夥食標準的請奏。

京中諸衛雖說是輪流換崗,戍守鹹京,但實力與人數可謂是差異懸殊。

比如,由豫王統領的左右驍衛,自然是兵部特殊照顧的物件,而豫王舅舅所在的左威衛,也能喝上湯。

負責保衛宮城的龍武衛,和皇帝明面上的親身衛隊千牛衛,自然也是人數眾多、裝備精良,就連膳堂的預算都比金吾衛高出一大截。

總之,有了這兩府的幫助,金吾衛也算是開源節流,保衛鹹京城的壓力小了許多,顧定安等人也終於能歇口氣。

顧定安心情大好,以至於廣平侯親自上門說情的時候,顧定安很好說話地將範灼,依照景律,只以“聚眾鬧事”論處,杖三十後,便放他回家了。

時間就這樣來到了五月末。